夜半語親自前來迎接,這是連帝都都沒有的待遇。
夜半語的身旁,還站著國帝左初堯。
“東道主和聯盟盟主共同迎接暮歌城,為的是鎮住場面,畢竟,暮歌城與魔族有染的傳聞經過這麼多年的發酵,各方城邦勢力心中早已充滿芥蒂。”
城牆之上,有明眼人說出緣由來。
“如果暮歌城是想借此機會,倒戈相向,屆時聯盟豈不是進退兩難?”
“不應該吧,我們這次的敵人是天河,暮歌城就算與魔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也不應該向著天河那邊的,否則唇寒齒亡,這個道理他們都不懂?”
“不夜城加上聯盟的實力,壓下暮歌城不是問題。”
“暮歌城太過神秘,其中的風月劍派不乏天境高手,我猜測,這個城邦的底蘊恐怕是不弱於那幾大主城。”
“很難琢磨他們的真實意圖是如何啊……”
“…………”
暮歌城就是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只要現世,就會召來這樣那樣的許多議論。
天空之上,緩緩浮現一個直徑足有數十丈的巨大法陣雛形,古老的符文圍繞在打針邊緣緩緩旋轉,逐漸凝實,這一幕比天上的煙火更震撼人心。
“你看!那是傳送法陣啊。”
“據傳聞風月劍派有一位不世出的陣法宗師,一生都沉溺在空間陣法方面的研究當中,看來他們當真不簡單……”
“陣法術士一途,分支眾多,專修空間奧秘的術士更是少之又少,能佈置出這種同時傳送數十人的空間法陣,必定是出自那位大師之手了。”
人們議論紛紛,這壯觀的一幕夜千塵當然也看到了,無奈腹中無墨水,只能憋出一句:“牛批!”
等等!那是……
船上眾多人當中,胖子一眼就認出一個身著淡藍色法袍的少年,他面容青秀,嘴角掛著微笑,此刻正饒有興致地掃視著不夜城的美景。
這個討人厭的溫清塵也來了。
隨著法陣成型,浩浩蕩蕩的有許多飛船從法陣中心飛出,雖然不如帝都的凌霄渡那樣龐大,但也屬實令人震撼。
“這是當年‘造化天宮’留下的‘暮雲渡’!”
“造化天書殘卷中記載的兩種飛船造法,一種是凌霄渡,另一種就是暮雲渡,竟然被暮歌城得到了。”
“這暮歌城與造化天宮又是什麼關係?”
世人便又開始議論紛紛。
其實無論暮歌城今天以什麼形式前來,都躲不過閒言碎語。有過歷史汙點,就很難被認可。
也有很多勢力沉默不做聲,其中包括帝都,雪城以及南潯。
為首那一艘暮雲渡的船頭並排站著三個人。
分別是暮歌城城主,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男人,蘇錦安。
左邊是一位模樣分外美麗,風情萬種的女子,那是暮歌城副城主,王黎。
右邊那位男子身形魁梧,姿態瀟灑,劍眉星目,是風月劍派宗主,蕭清風。
這三人率先下船,朝左初堯這邊走過來。
夜半語上前拱手道:“暮歌城遠道而來,不夜城蓬蓽生輝。”
蕭清風爽朗一笑,道:“聯盟大典在這風情爛漫的不夜之城舉辦,我風月劍派怎能缺席。”
說完才三人才向左初堯行了一禮,雖說他們都是北國舉足輕重的人物,但國帝面前禮數是不能含糊的。
“恭喜陛下結成聯盟!”蘇錦安這個看起來平凡無奇中年男人,說起話來卻是不卑不亢,有種特殊的氣質。
王黎美豔絕倫,不可方物,在蘇錦安身邊望著左初堯微笑道:“恭喜陛下。”
她是整個北國唯一一位女城主,兼暮歌城第一大世家暮家家主,身份腕力那可是了不得。
“諸位當真是北國人傑!跨越空間而來,令朕大開眼界,朕十分開心,多謝各位的參與。”皇帝左初堯微微點頭道。
一陣交談後,夜半語領著暮歌城的人去找地方安頓了。
很多人都在看著這一幕,但很多人都沒再說什麼了。
夜千塵在不遠處的屋頂上,叼著根草,靜靜地看著那幫他覺得無聊無趣的大人物們。
明明不該是表面看起來的樣子,卻表演得像連他們自己都能騙過去一樣。
暮歌城到達之後,北國所有的城邦高層人物已然齊聚一堂,成了夜府的座上客。他們彼此或奉承、或巴結、或敘舊、或高聲談論利益關係,一派看似和諧又很複雜的劇情,在這不夜城上演著。
距離大典開始還有兩天……
次日。
這一清早夜千塵就被管家老金喊去前殿裡了。
他來時,已經有很多人坐著在等了。
夜半語和左初堯在最上邊的兩個位置。代表帝都勢力的皇室大將軍衛天擎,沐家家主沐辰,和二公子沐俞。這些人在面對著主坐的位置,左右分別是代表雪城和南潯的主要人物。
劍道沐家家主沐辰,歲數看起來與夜半語差不多,都已年過八旬。他不怒自威,雙目彷彿就是利劍,不可逼視。早在數十年就已經跨入了天境的劍修高人,如今雖已老朽,但在這裡卻是唯一一個跟夜半語同輩之人,所以眾人看他的目光始終保持敬畏。
雪城城主墨凌天,這個中年男人沉穩中帶有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將王之氣,眼眸含著精光,氣勢非凡!在他旁邊的正是雪城聖女,也是他的女兒,墨傾雪。
南潯邕文院現任院長李牧詩,作為南潯德高望重的學者,他雖已經兩鬢蒼蒼,其實年紀卻只比莫凌天大一些。帶著一副黑框圓眼鏡,雖然是個平凡老人的模樣,但背脊挺拔,神態自若,即便與一眾北國頂尖人物站在一起,也不失學者風度。在他旁邊的自然就是書生顧南山了。
後輩人物就不說了,這裡的前輩們隨便一人放在天下北國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是一方諸侯,而他們今天卻要等夜千塵這麼一個小屁孩,連胖子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個……今天啥事啊這麼嚴肅呢?”夜千塵尷尬問道,並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千塵,你不顧大局姍姍來遲,讓我們一干人在這好等,你知錯嗎?”夜半語責怪的聲音響起來。
夜千塵一聽,懵圈了,但礙於今天這裡太多人,還是忍住沒發火,只是皺著眉頭道:“你也沒告訴我今天得來這裡啊。”
“你也得讓我有機會告訴你!”夜半語看起來有些怒了:“我問你,這大典在即,你一天天的都跑哪去了?連續幾日半夜三更才回府,你這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
說到這,坐在一旁的墨傾雪看了一眼夜千塵,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顧南山則強忍著笑意。
“你這老糊塗的我都懶得跟你計較!大典在我們這舉行你沒跟我說,舉行的具體日子你沒跟我說,啊?你現在反過來怪我。”夜千塵絲毫未給他面子,當眾把腳抬到桌子上,一副爺我就這樣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