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狐空照影輕蔑一笑,道:“你當然不好對付,可壞就壞在這裡是我們的主場哦,幻境之中,任你是天境高手又能如何?我們無意與北國為敵,但若執迷不悟,便要請那位皇帝陛下擇日來替你們收屍了。”
沐俞望著這個空照影,眼中有忌憚之色,在墨傾雪身邊輕聲道:“她的修為深不可測,恐怕不輸你幾分。但現在是夜晚,我藉助星象之力可以與之一戰,你有信心破除幻境嗎?”
墨傾雪低聲道:“有,可其餘人……”
“二位儘管放手去吧,我們雖然不才,但面對妖族嘍囉,還是有相當把握。”
說話的人是姚經城,他此時手中握著青曉劍走出了人群。
青曉劍位列北國劍譜第十二名,比夜千塵的暮淵劍還高一位。這個姚經城,恐怕是在場眾人裡,實力修為僅次於墨傾雪與沐俞的第三人了。有了他這句話,所有人信心高漲,全然不顧白天經歷過一場消耗戰,這時人人望著那些狐妖的眼神中,只有身為人族精英的倔強。但唯獨溫清塵此時在後面目光復雜地看著這位師兄。
空照影神色輕蔑:“好厲害啊,那我還真想看看你們多有把握。”
她玉手一揮,結了個奇怪的手印,只見身後那數十個狐妖女子跟著做出同樣的動作,頓時穿過雲層的光芒忽明忽暗起來,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雷鳴,電光不斷繚繞,烏雲密閉,一時竟遮擋了大部分星光。
墨傾雪見狀,轉頭朝沐俞問道:“她遮蔽了星空,你的星君劍還能借來力量嗎?”
沐俞灑然一笑:“光芒雖弱,但足可驅散邪惡。”
說完拔劍出鞘,率先衝了上去,星君劍一往無前,朝空照影刺了出去,此時那未曾被遮擋的星光全數匯聚到劍身,為沐俞整個人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色,俊逸的眉目中滿是戰意,氣勢已然與真正的天境無異。
空照影七色的瞳孔中帶有些許詫異,驚歎道:“果然是星君劍!”說罷她也不敢大意,閃身迎了上去,右手閃過一道七色光芒,凝聚成一柄長槍,槍頭也是七種顏色。
劍與槍兩相碰擊,華麗的對拼開始了。但空照影不停在雲海間翻轉騰挪,彷彿穿梭於自己精心佈置的迷宮,任沐俞氣勢如虹,也把劍勢大都浪費在了空處。
其餘狐妖也不斷利用流轉的雲海隱遁身形,腳下踩著的飛行器明顯做工精良,速度奇快,時不時朝船艙這邊發出一些刁鑽的攻擊,令人防不勝防。而人類一方,以姚經城為首,紛紛穿上了凌霄翼,升空而起,再次展開激烈的空戰。但這一次的狐妖狡詐而詭異,遠不如白天那幫炮灰那麼好對付。那翻湧的雲海速度越來越快更令人頭疼至極,人類一方雖然成百上千人,卻如同亂飛的蒼蠅,根本摸不透狐妖們的套路,往往在幾個照面下就有人要掛彩。
顧南山與虛弱的溫清塵被幾個修為略高的人護在艙內,暫時還沒有危險。左以尋看著那些狐妖腳下踩著的板狀飛行器,認定那不是狐族之物。如此精良的工藝,唯有人類方能掌握。雖然不可置信,但這意味著,妖族說不定是有人支援著的。他一想到這裡,心中不免怒火中天,那是一種不可抑制的憤恨。到底是什麼人為了什麼目的,竟私通妖族,殘害同類?
平州,恐怕不止妖禍,還有內患。
墨傾雪全力施為,將周圍溫度降到最低,抑制狐妖那些飛行器的運轉中樞,但又要顧及氣息不能影響到己方的人,所以更加耗費精神力,也對寒氣的操控考驗十分苛刻。但她知道如果不這樣做,姚經城等人必定無法破開有幻境加持的狐妖群攻。沐俞拖住空照影暫且沒有問題,而自己接下來只需要破開幻境即可。
然而一切事與願違,一道虛空的佛像此時在墨傾雪面前的天空浮現出來,佛像呈詭異的暗金色,佛身的雙肩分別佇立著兩道倩影。這二人容貌魅惑又撩人,具是傾城絕色之姿,光論勾人奪魄的外表,比那個空照影有過之無不及,當佛像緩緩凝實,那二人開始偏偏起舞,舞姿極盡魅意,甚而淫穢造作,身上本就輕薄浪蕩的衣物一件又一件地褪了下來。
周圍的雲海隨之緩緩變換,似是無數少女的嬌喘,又有意亂情迷的妖精打鬥場面若隱若現,在場無數人一時亂了分寸,心裡深處似乎有一頭野獸甦醒,於是意志開始下沉。
沐俞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龐大壓力而亂了劍勢,奇怪的是空照影也並未追擊,而是滿臉輕浮地望著那巨大佛像上翩翩起舞的兩個絕色美人。
“都說我們狐族的魅術天下一絕,但今日一看,你們人類修煉的這個‘色慾幻境’可要露骨得多了。”
佛身上其中一名女子的聲音比空照影更動聽迷人:“妖就是妖,魅術終究是騙人的道法,要想真正奪人心魂,還得我們人族自己的辦法管用呢。”
空照影輕輕點頭:“真是好厲害,好功力啊。”嘴上這麼說,但空照影對那女子的這句話十分不滿,什麼叫妖就是妖,搞得好像你們人類男子就不吃我們這一套了似的。但眼前這兩人的修為可不是她惹得起的,否則定要跟她們比一比誰睡過的男人更多。
左以尋咬牙切齒地望著那個佛像,一字一句道:“天河!”
“行了行了,你們就別在這比誰更騷了,和尚我都臉紅了,真是不正經。”
一個光頭和尚從天而降,緩緩落在暗金色佛像的頭上,他英俊至極,卻也邪魅至極。雙手合十,拇指掛著念珠,輕聲念著佛號,但如果懂佛的人細細一聽,那傢伙唸的哪裡是什麼佛號,都是些辭藻輕飄的撩人詩詞。
墨傾雪的神色越發凝重,他自然知道這幾個人是誰,天河的七大尊者其中三位。
天下色慾邪術的集大成者,盡歡,盡愉,還有邪僧伏徊。
“哎呀,要說伏徊大人我是越看越喜歡,怎麼辦呢?你一個和尚,長這麼俊幹什麼?”空照影看見伏徊,更加毫不遮掩眼中那輕浮之色。
“阿彌陀佛,施主不要這樣,貧僧不喜歡妖……”
空照影頓時語塞,隨即有些窩火。雖說自己或許比不上盡歡和盡愉,但老孃這身段又何曾輸給哪個人類女子了?早就聽說你這個邪僧是半點跟佛法沾邊的事情都不幹,什麼戒都破了,哪像是什麼不近女色的得道高僧?今日居然還嫌棄起我這大美女來了,怎能不氣?
盡歡與盡愉此時衣物幾乎褪盡,留下的絲帶也是薄如蟬翼,簡直不如不穿,那兩具足可發挑發戰爭的嬌軀在佛像身上顯得異常光亮誘人,舞姿結束後,只見周遭雲海已然成為了人間最原始的春色,漫天盡是桃花,狐族女子也隨之入境,但扮演的卻是春色畫中人,他們本就極美,在這一氛圍渲染下,別說男人,即便是女子見了都要臉紅心跳道心不穩。而那低俗的畫面充斥著每個人的視線,即便是閉上雙眼也沒有用。聲聲由幻境傳出的男女之聲不斷撞擊著他們內心的劣性之門。都說人有七情六慾,這色慾幻境本就磨人至極,配合狐族女天生的媚骨,這些年輕男女哪裡還有握劍的力氣?是以此時人人都是頭昏腦漲,意亂情迷的。
墨傾雪緊閉雙眼,手中的霜語劍也不斷在顫抖,若說空照影的雲海幻境不過是江河流水,自己要破開也是時間問題而已。那麼盡歡與盡愉二人合力施展的色慾幻境便猶如海中的巨浪,光憑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解不開了。況且天境也分三六九等,伏徊三人雖說同為天境,與自己相仿,但他們成名已久,自己卻是新晉。這三人單是來一個都不能穩勝,更別說以一敵三。
左以尋大聲喊道:“天河!你們難道不顧五年之約,要與聯盟攤牌嗎?”
盡歡赤裸著身子嫋嫋婷婷地走到左以尋跟前,美眸彷彿攬盡了人間所有美景:“我親愛的皇太子啊,那是在北國答應你們的,現在你們出了國界可不作數了哦,況且對你們動手的一直是他們妖族不是嗎?你怎麼忍心一見面就對人家兇巴巴的,說不定我們是來幫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