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舍

第25章 白澤筆

而那團火球卻一收縮,幻化成一隻赤色的小鳥,示威似地啾叫了一聲,然後向青色小鳥撲去,兩隻小鳥戰成一團,一時青色和赤色的鳥羽一陣亂飛,只聽砰地一下,兩隻小鳥忽地同時不見了。

陸子岡的眼瞳一縮,難道是兩隻小鳥同歸於盡了?可是這地上除了兩種顏色的羽毛,沒有任何小鳥的屍體啊!他雖然不會看籠物,但也知道這兩隻小鳥都是難得一見的靈物,死了的話就實在太可借了。

胡亥維續往前走著,他沒回頭,卻像是知道陸子岡心裡所想,淡淡道:“它們覺得這裡施展不開,換個地方去pk了。”

換個地方?難道那兩隻小鳥還會瞬間轉移?陸子岡覺得頭有點暈。不過有神筆馬良在前,他覺得他的接受能力變得堅強了。正抬腿往前走時,卻發現胡亥身邊緩緩浮現一個半透明的美女,像是在阻止他繼續前行。那女人穿著華貴的古裝,長袖飄逸,白嫩如玉的肌膚上有著一對深邃而媚長的眼睛。她體態輕盈,像是漂浮在空中,而她猶如錦緞般的髮絲,就像有生命一般,飄浮環繞在她的周身。

陸子岡揉了揉眼晴,啞舍裡還有女鬼?可是等他再細看去時,卻發現那個古裝美女身畔繚繞的都是一

絲絲燭煙,而在她身後的不遠處有一個小房間.透過一道細縫,能看到一根紅色的香燭在緩緩地燃燒著,升騰而起的燭煙便形成了這個絕美的古裝女子。

胡亥對這個古裝美女並不在意,但卻也覺得被這樣纏繞著雖然不礙事,可卻難受得緊,便推門走進那

個擺放香燭的房向。他早中的白澤筆還有著些許雨水,便利落地畫了一個通明的玻璃罩,罩在了那個香燭的上面。燭姻跑不出去,外面的古裝美女便漸漸變淡,消失在空氣中,而玻璃罩裡出現了一個小一號的古裝美女,正用雙手敲打著玻璃罩,美麗的容顏上充滿著怒火。

“這樣香燭豈不是很快就會熄滅?”陸子岡覺得不忍,因為隔絕了氧氣,玻璃罩形成的那一剎那,香燭燃燒的火焰便縮小了許多,看上去有幾分可憐兮兮。

“不用擔心,一會兒玻璃罩就會消失了。”胡亥淡淡地解釋道,這種人魚燭他很熟悉,秦陵地宮之中有無數根,如果不是親手點燃它的人吹熄它,就根本不會熄滅。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個被關在玻璃罩裡的古裝美女,而後者卻因為他這一瞥,猛然間畏懼地縮到在玻璃罩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胡亥卻連看都沒再看她一眼,轉身便離開了。而陸子岡卻深怕這根香燭因此而熄滅,想要走過去拿掉玻璃罩,可他剛動身,玻璃罩就失效消失了。可是那個古裝美女卻並沒有因為桎梏小時而去追胡亥,反而一臉驚恐和戒備地看著陸子岡,生怕他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一樣。

陸子岡大窘,知道自己已經被對方歸類為壞人的那一方,他也無法解釋,只好匆匆地丟下一句對不起,便去追胡亥了。可是當他追出去的時候,才發現啞舍裡的廊道內黑漆漆的,一點光都沒有,剛剛也是因為那根香燭發光才能看得到那個燭煙美女,現在他只能聽著前面各種奇怪的聲音,循聲往前行走。啞舍內間很深,也不知道這一路上胡亥都解決了多少各種奇怪的器物或機關,當陸子岡看到廊道的盡頭有扇門開啟而產生的光亮時,他才大步朝著那扇門走去,然後扶著門框躊躇一下,才咬牙走了進去。

當他看到屋內的景象時,不禁驚呆了。這個房間足足有一個教室那麼大,屋子裡發光的原來是十幾顆籃球大小的夜明珠,依次排列在牆壁四周,而他腳下踩著的青磚,也和外面廊道之上的普通青磚不同,他腳下的青磚有著完美的雕花,其間鑲嵌著金箔和各種玉石,華麗得讓人瞠目結舌。而沿著這些青磚向屋子的中央看去,雕工和漆畫都美輪美奐。而在那漆案之上,卻放著一方玉璽和一套冠冕。

胡亥此時已經走到了那個漆案之前,一撩身上的白衣便盤膝坐了下來,把手中金色權杖放下,然後把亡靈書鋪開。

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陸子岡看到那方玉璽之上,刻五龍交紐,旁缺一角,以黃金鑲補。而這方玉璽此時正被胡亥一手拿起,隱約可以看得到那下面用篆體刻著八個大字,好像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那字跡形狀和雕刻風格……難不成是傳說中的和氏璧?而那套冠冕,通天冠,高九寸,正豎,頂少斜卻,乃直下為鐵卷梁,前有山、展簡、為述,這明顯是皇帝才能佩戴的通天冠!

不管這通天冠有什麼來歷,這和氏璧卻是史書上有記載的!難道這和氏璧是真的?陳子岡覺得有些混亂,啞舍的老闆不會是神通廣大到如此地步吧?很裡就失傳的和氏璧也能有?而且這間屋子明顯是秦朝的風格,陸子岡開始自暴目棄地思考著這裡也許全部都是原裝的秦朝古董,包括這裡的一磚一瓦。

此時陸子岡已經完全確定胡亥來這裡根本不是為了那什麼半塊無字碑,心中已經有了不祥預感的他出聲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麼?”按理說小偷得手了應該馬上就要離開,可是看他的樣子,根本不像是來偷東西的啊?胡亥卻並沒有回答他,而是靜靜地垂首看著手中的和氏璧,像是在懷念著什麼,或者是回憶著什麼。

“為了復活某人吧,我猜。”一個戲謔的聲音忽然從房間裡突兀地響起,帶著彆扭的口音,磕磕絆絆地像是剛學習中文的老外。

陸子岡循聲看去,卻見一道白煙從那枚黃金權杖上升起,逐漸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年輕美男子的輪廓,他的五官深邃,上身赤裸,看服飾就知道對方應該是古埃及中很有權勢的人。因為有了前面燭的預防針,陸子岡看到這位仁兄時已經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了,他連忙詢問道:“復活?居然可以復活死去的人?那要怎麼復活?”

年輕的法老王最近一直被燭纏著問如何才可以復活某人,跨國界的兩人沒有老闆的鎏金耳環,根本無法溝通,但在頻繁的接觸中,聰慧的法老王也學了一點點漢語,卻也真的只有一點點,其他的無論如何也擠不出來。他說了一串古埃及語,發現陸子岡一臉茫然,便停住不語,改為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

這無辜青年絕對是那赤瞳青年帶來的犧牲品,會作為那死去亡靈侵佔的身體。

年輕的法老王舔了舔唇,琥珀色的眼眸裡閃過了一絲興味,自言自語道:“呦!老闆也回來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陸子岡表示他有聽沒有懂……

胡亥也沒聽懂,但他已知道,卻並沒有任何反應。這時候那人會不會來,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了。

醫生今晚喝了點酒。最近流行團購,便宜又實惠,他也跟隨潮流,團了個烤肉雙人套餐,自然是拽著老闆同去。吃的還算不錯,就是送的兩大杯扎啤老闆一點都不喝,全部都被他灌進肚子裡了,現在雖然除了門被冷風一吹有些清醒,但依然酒勁上湧。老闆便提議回啞舍喝點茶解酒。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啞舍的店門口,老闆像往常那樣想要推門而入,可是卻在手指觸到雕花木門之時,又突然縮了回來。

“怎麼了?”醫生看到老闆臉上一閃而過的利芒,心中越發地不安起來。老闆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道:“我想起還有事沒做,今晚就先不請你喝茶了。”說罷便推開雕花木門,自己走進去,一點想請醫生進來的意思都沒有,打算合上門。

醫生眼疾手快地撐住木門,在縫隙間擠了進去,藉著酒氣耍酒瘋地嚷嚷道:“不行!說了要請我喝茶的,不許賴賬!”他此時已經感覺到手掌之下一片水漬,今天並沒有下雨,為何啞舍的木門上這麼溼?

老闆顯然也沒料到醫生會突然蠻不講理,但他此時已經看到了櫃檯上空無一物,放在那裡的亡靈書和黃金權杖已然消失,便無暇去顧及醫生是否跟了進來,連忙四處檢視其他古董有無丟失或者損壞。

看老闆的臉色不對,醫生正想詢問,一道白影從內間撲了出來,正是燭煙幻化成的燭。她豔麗的容顏上佈滿驚恐,不斷地驚呼道:“他來了!是他來了!”

“他?哪個他啊?”醫生莫名其妙,聽得一頭霧水。老闆卻神色一凜,反身想要把醫生退出店門外。醫生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聲問道:“出了什麼事?你知道這種時候我是不可能放心離開的。”

老闆萬分後悔剛才一個沒注意,讓醫生進得門來,否則有雕花木門在,他就算是想進也進不來。當下只好搪塞道:“只是進了個小賊,丟了點東西而已,我這就去處理,你在這裡等下。”

醫生皺了皺眉,不相信老闆的說辭,單看燭那一臉的惶恐不安,就知道這小賊肯定是來頭不小。但他也不想讓老闆在他身上耽誤時間,只做恍然道:“好,那你快去,我先睡會兒。”說罷便扯鬆了頸間的領帶,跌坐在一旁的黃花梨躺椅上,歪在一旁閤眼休息。

老闆見他好似一副酒氣上湧的樣子,雖然有點懷疑,但卻因為形勢緊急,無暇顧及他,匆匆忙忙地跟著燭進了啞舍裡間去了。醫生在他走後睜開眼睛,開始琢磨著怎麼辦。

看情況,那小賊是還沒走,甕中捉鱉好啊!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第一時間應該報警吧?可是醫生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猶豫了再三,覺得憑他在啞舍裡的經驗,報警還是不可取的,反而添亂。可他還是放心不下,忍不住撫上脖間的那個十字架,那是一塊蒼藍色的玉質基督像,是老闆前幾日送給他的。他還記得這塊水蒼玉就是當初蕭寂的那一塊,老闆說這塊水蒼玉不符合啞舍的古風基調,才丟給他的。但醫生總覺得這點很奇怪,老闆從不會無緣無故地送他東西。若是有什麼事,他多少也能出把力吧?所以醫生悄悄地站起身,也往裡間去了。

陸子岡很焦急,他下意識地知道胡亥做的不是什麼好事,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不去管在他身邊用古埃及語嘮叨的法老王,直接走到漆案旁,擔憂地問道:“胡少爺,你這是要做什麼?”

“來得正好,鋙刀借我用一下。”胡亥放下手裡的和氏璧,直接神獸從陸子岡的衣兜裡掏出那把鋙刀。

陸子岡一驚,自從得了鋙刀之後,他是一直隨身帶著的,而且這次來本來就是想歸還鋙刀來還那半塊無字碑。只是沒料到胡亥居然這麼不客氣地不告而取。正想要委婉地表達他的不滿時,陸子岡卻驚喜地看到胡亥面無表情地用鋙刀在自己的手心一劃,鮮血四溢。

“你!鋙刀是不能見血的!老闆特意提醒我的!”陸子岡急得直跺腳,立刻從胡亥手裡搶回鋙刀,來來回回仔細地擦拭。

“哪有那麼多說道。”胡亥不以為然,取出白澤筆沾了自己手心裡的血,在亡靈書上一陣塗抹,過了片刻,原本殘破的亡靈書回覆了嶄新的狀態,上面的字跡如新。這一幕讓圍觀的法老王也嘖嘖稱奇。

胡亥看到隨著亡靈書的復原,右上角顯現出來的一個印記,他拿過黃金權杖作對比,發現上面的徽記吻合,便再次使用白澤筆,把復原亡靈書的日期有往前提前了少許,知道權杖印記完全消失才作罷。之後直接拿起手邊的和氏璧,沾滿了手掌中的鮮血,毫不猶豫地忘亡靈書上拓印上去。

看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篆文出現在亡靈書之上,胡亥滿意地勾唇一笑,隨後像是猶豫了一下,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絲帕。

陸子岡一直不放鬆地看著胡亥,此時看著那方絲帕攤開,顯出裡面一塊碎成兩半的玉質長命鎖,像是整個人被打了一拳一樣,立即呆在當場。

他分明是沒有見過這塊長命鎖,可是為什麼會這樣的眼熟呢?彷彿那上面的紋路都能詳細地在心底描繪出來……

胡亥自然留意到他的翻唱,心下更是篤定,立刻用長命鎖“長命百歲”的那一面沾上自己的鮮血,不由分說地拓印在亡靈書之上。

“你在做什麼?”

胡亥循聲看去,看到老闆難掩怒氣地朝他走來,得意地揚起手中的亡靈書道:“我在做什麼?你應該知道吧?”

一旁的法老王趕緊推卸責任道:“朕什麼都沒做也沒說哦!而且你看我這個樣子也沒法阻止他吧?嘖,居然還弄了兩個物件,他應該是怕一個召不回,索性弄了兩個。”

老闆見亡靈書上果然是印著兩個拓印,心中存了僥倖之念:“亡靈書能一次召喚兩個靈魂嗎?應該不可能吧?”

法老王雙手一攤:“朕也沒試過,你問朕也沒用。不過這裡就我們幾個,朕沒有身體,你的身體又不符合,這個人的身體也很古怪,只有面前這位小哥適合,所以就算召來兩個靈魂,也只能甦醒一個,亡靈書是有一定範圍的,出了這個屋子就沒事了。”他剛剛也想警告那青年的,可惜這人沒有老闆的鎏金耳環,聽不懂他說什麼。

老闆一聽,便想讓陸子岡趕緊離開,可是他的手搭上去的時候,卻發現陸子岡的雙目一直緊緊頂著漆案上的長命鎖,怎麼拽他都沒有反應。

胡亥則沒去管他們說什麼,一雙赤瞳緊盯著手中的亡靈書,看著上面用自己的血漬慢慢地變得乾涸。

老闆正想說不顧一切地把陸子岡拖走,可是還未使力,就見他臉色一白,直接昏了過去。老闆只來得及撐住他的手臂,沒有讓他直接摔倒在地。而與此同時,在外面的迴廊裡,也有一重物落地的聲音。

老闆暗叫糟糕,一定是醫生擔心他,偷偷跟來了。匆忙把陸子岡放在地上躺好,除了房間一看果然看到醫生昏迷不醒地躺在門外,老闆方寸大亂道:“你不是說出了這間房間就沒事嗎?”

法老王不好意思地颳了刮臉道:“微小的失誤應該在允許範圍內吧……”

胡亥正一臉期待地守在陸子岡身邊,卻見老闆又抱進來一個昏迷的人,不由得一皺眉。怎麼會有兩個?不過轉念一想,皇兄到時候隨便挑一個,倒也不錯。

老闆把醫生放在地上,卻不忍他睡在冰冷的青磚上,便也盤膝坐了下來,讓他的上半身枕著他的腿。暫時安置好了之後,他抬起頭,眼神冰冷地看向胡亥,一字一頓地說到:“把和氏璧留下。”

胡亥知道面前這人的底線在哪裡,雖然他曾經對和氏璧執迷不悟,不過現在在他看來,那不過是一塊死物而已,便把手中的和氏璧重新放回漆案之上。不過看著這人依舊盯著他另一隻手裡攥著的長命鎖,便撇嘴道:“這是我在我皇兄的棺槨裡拿到的,你沒資格管我要。”

老闆知道醫生當初把那塊碎裂的長命鎖放在了秦陵地宮的棺槨裡,他當初並沒有阻止,今日自然也沒用立場索回,便收回目光,不再言語。

胡亥見老闆並沒有對他進入所做有何表態,但心下卻沒有放鬆。他非常瞭解這個人,越是表面上不聲不響,就表示他越在意,今日之事,必不能善了。胡亥薄唇露出意思陰惻惻的笑意,鄙夷地說道:“別一副那樣的神態,我只是做了你想做的事情而已,你難道不承認嗎?”

老闆摘下醫生眼睛的手一頓,隨即微不可查地顫抖起來。

他想做的事?

不,不是這樣的。

他一直不敢蓋上扶蘇的棺槨,為他穿上可以保持屍體不腐的赤龍服,雖然也是期待他有一天會重新睜開雙目,可是自己卻也知道那只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

追隨扶蘇的轉世,也是因為不想看到他的靈魂在輪迴中世世飽受夭折之苦,不想他的每一世的親人遍嘗骨肉分離的折磨。

他只是在贖罪,為什麼活下來的只有他一個人?

明明當初說好了是兩個人一起開創大秦盛世,讓天下百姓不再顛沛流離……可是他還是太渺小,連一個想要保護的人都無法保護。

而兩千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這樣,沒有任何進步,依舊保護不了自己下決心要保護的人。

這個世界很公平,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拿等價的東西來換……他可從未想過用懷裡的這個人去換另一個……

胡亥看著老闆的手緊攥成拳,以為自己說中了他的心事,得意地一笑,再想說兩句時,卻感覺到腳下的人一聲呻吟,連忙俯身把他扶起,讓他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待看到那雙眼瞳睜開時,胡亥一時激動難以自已,薄唇微動,想要喚一聲皇兄,此時卻忽然膽怯起來。

陸子岡睜開眼睛,就看到扶著胡亥手中攥著一塊碎裂的長命鎖,神情一陣迷茫,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圍觀得正有趣的法老王飄了過來,也不管人家能不能聽懂他的話,笑嘻嘻地問道:“怎麼樣?有什麼感覺?有沒有很痛或者很難受?”他權當這位是實驗物件了。

陸子岡按了按微痛的額角,覺得腦袋裡多了許多片段式的回憶,可是亂糟糟的,他一時縷不清,頭痛欲裂。又有個蒼蠅般的聲音在他耳邊直嚷嚷,便不耐煩地說道:“我不是說了聽不懂你的話嗎?還衝我叫喚什麼?對了,我這是怎麼了?我記得我好像眼前一黑就暈倒了?腦袋裡還多了許多東西,夏澤蘭?是誰啊……不對……這個名字好像對我很重要……”

胡亥聞言整個人都僵硬了,直接推開陸子岡,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陸子岡也渾然沒在意,呆呆地看著他手裡的長命鎖,腦中的回憶如同放電影一般一幀幀地迅速撩過。

老闆卻因為陸子岡說的那個名字,恍然大悟,原來胡亥用的那個長命鎖果然召喚來了一個靈魂,只是正好是陸子岡的前世。他連忙詢問法老王。

“咦?正好是轉世?那這樣召喚回來的靈魂就會直接融合到現世的身體裡,這樣只不過是多了一段記憶而已。這位小哥當真好運啊!”法老王很意外,不過卻並不羨慕,他是個獨立的個體,若是讓他和另外一個靈魂融合,那麼他就不是原來的他了。

老闆卻因為法老王的這句話生出了希望,他低頭看著懷裡的醫生,希冀地問道:“若是……若是……”法老王定睛看了看他懷裡的醫生,隨後搖了搖頭道:“這位不行,他本來的魂魄就不全,很容易招惹奇怪的東西,這亡靈書若是召喚成功了,他的靈魂肯定會被擠出這具身體,就算是他的前世也不行。”

“那我現在毀了亡靈書如何?”老闆沉下臉,一揮手,放在漆案上的亡靈書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操控一般,飛到老闆手中。

法老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反正我也用不到了,你隨意處置。不過,我要警告你,現在召喚已經成立,若是你現在毀了亡靈書,也許會救回你懷裡的那個人,可是被召喚的那個亡靈,就會立刻灰飛煙滅。”

老闆心下一緊,想要撕碎亡靈書的手卻停滯在當場。

“也就是說,兩個人,你只能選擇一個。”法老王毫不客氣地說道。

即鹿比虞,惟入於林中。君子幾,不如舍,往客。原來……指的就是這樣的選擇嗎?

誰是鹿?

誰是君子?

誰要……捨棄誰……

“畢之……?”一個彷彿從遙遠的時空傳來的聲音忽然想起。

老闆拿著亡靈書的手突然顫抖起來,畢之是他的字,是那個人給他取的。

他還記得,有一日,兩任在書房習字,翻到詩經,因為那人的名字也取自《詩經·鄭風》的“山有扶蘇,隔有荷華。”他便暗自羨慕,沒想到那人卻看在眼裡,說起因他名為羅,便為他取字畢之,取自《詩經·小雅》的“鴛鴦于飛,畢之羅之。”

這兩個字,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再喚過了。

老闆陷入了恍惚之中,隱約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輕笑道:“畢之,你的頭髮怎麼剪了?”

老闆眨了眨眼睛,低頭看向躺在自己腿上的那人,卻看到了一雙深邃的眼瞳,沒有眼鏡片的遮擋,卻如兩千多年前一般的溫潤雋永。

他說:“畢之,許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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