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僵著脖子任母親擺弄,只覺臉上涼颼颼的。
他偷瞄車壁上掛著的銅鑑,只見鏡中人膚色暗沉了兩個度,眉峰被畫得粗重幾分,原本略顯青澀的輪廓竟添了幾分沉穩,看著像二十出頭的青年。
“嚯,娘您這手藝可以啊!”
顧明摸著臉頰,差點認不出自己,“不去開個胭脂鋪可惜了。”
母親被逗笑了,或許是昨晚顧明輕鬆反殺八極門的弟子,她知道了自己兒子的變態天賦後,整個人倒是變得健談多了,只見她眼角的細紋都舒展開:
“就你嘴甜。”
她又拿出塊溼布擦了擦自己的臉,從行囊深處摸出盒胭脂,這還是當年顧父送的,一直沒捨得用。
顧明眼睜睜看著母親往兩頰輕點胭脂,又用眉筆將眉毛畫得細長些,原本因操勞而顯憔悴的面容竟瞬間年輕了十歲,看著像二十七八的模樣。
“不是,娘您這是……”
顧明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您這技術,擱現代高低得是個美妝博主啊!”
母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什麼現代古代的,當年你爹剛到青雲縣開武館,得罪了不少地頭蛇,仇家能從街頭排到巷尾。我跟你爹為了避風頭,哪年不得換個兩三回身份?”
她邊說邊調整顧明的衣領,退後兩步打量著:
“你看,現在咱們站一塊,說是姐弟都有人信。”
顧明湊近銅鑑,看著鏡中“成熟穩重”的自己和“青春靚麗”的母親,突然有種荒誕的感覺:
“這……這姐弟裝是不是有點太超前了?”
“少貧嘴。”
母親拍了下他的胳膊,
“這樣趕路才安全。你忘了葉家和那些山匪了?小心駛得萬年船。”
顧明收起玩笑的神色,點了點頭。
他知道母親說的是實話,哪怕自己已經是八品武者,但萬一又來一些不識貨的馬匪山匪之類的,看到一個弱女子帶著十幾歲的少年趕路,那肯定是要過來分一杯羹的。
馬車行至黃昏,兩人在路邊驛站歇腳。店小二來牽馬時,眼神在顧明和母親身上打了個轉,笑著問:“二位是姐弟吧?看著真登對——哦不,真親近!”
顧明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母親卻面不改色地應道:
“是啊,帶我弟去青都尋親。”
等店小二走遠,顧明才湊到母親耳邊:“娘,他剛才是不是想說‘登對’?這眼神有點不對勁啊!”
母親捂著嘴偷笑:“說明你娘手藝好。再說了,姐弟怎麼就不能登對了?咱娘倆這叫氣場相合!”
顧明:“……行吧,您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