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天坐在主位上，臉色比紙還白，方毅離開時那道割喉的手勢，還在他腦海裡反覆閃現。
堂下，之前被方毅摔斷肋骨的長老林山剛包紮好傷口，此刻正捂著胸口，氣息有些不穩。
“山叔，你之前不是說過顧明連夜出走青雲縣了嗎？”
“是的家主，後面我又沿著痕跡尋去，倒是知曉了他們的方向是青雲山!不過家主放心，所留的痕跡我都清除掉了，保證外人不會知曉。”
“那你派人去青雲山查了，顧明那孩子……真的在那？”
林瀟天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不敢想，要是方毅知道顧明還活著，會不會連林家都一起遷怒。
林山點了點頭，咳嗽兩聲：
“回家主，我們在青雲山腳下的破廟裡找到了顧明留下的痕跡，有他母親縫補的粗布碎片，還有半塊沒吃完的雜糧餅。看痕跡，他應該是往山深處去了，像是在躲避什麼人。”
林瀟天鬆了口氣，又瞬間提起心：
“那你們找到他了嗎？沒讓他受委屈吧？”
“還沒見著人，不過……”林山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我們在山澗邊發現了四具屍體，其中有一個穿著八極門的弟子服，胸口有個拳印，像是被人用內力震碎了心脈。”
“什麼？！”
林瀟天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八極門的弟子？怎麼會死在青雲山？”
“不清楚。”
林山搖了搖頭，
“那弟子身上沒帶身份令牌，我們也不敢聲張，只能先把屍體埋了。不過……”
他抬頭看向林瀟天，眼神複雜，
“顧明那孩子現在有內力了，會不會是他……”
後面的話沒說完，林瀟天卻已經明白了。
他踉蹌著坐回椅子上，手指冰涼，明肯定知道了林清雪跟方毅的事，這是在洩憤！殺八極門的弟子，這要是被八極門知道，顧明有十條命都不夠賠！
“糊塗！真是糊塗！”
林瀟天狠狠捶了下桌子，眼底滿是焦急，
“他以為殺個弟子就能解氣？方毅要是知道了，不僅他要死，連我們林家都要被牽連！”
林山嘆了口氣：
“家主，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我們得趕緊找到顧明，不能讓他再惹事了。”
林瀟天沉默了片刻，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抬頭看向林山：
“山叔，你聽我說。你現在就帶人手，悄悄去青雲山找顧明，一定要比葉家的人先找到他！找到之後別驚動他，也別告訴任何人，直接把他送到邊城去，我妹妹嫁在那，邊城遠離青都，方毅的手伸不到那去，我妹妹能護住他。”
“送邊城？”
林山愣了愣，隨即明白了林瀟天的心思，
“家主是想保住顧明的命？”
“顧兄當年救過我的命，我不能讓他的兒子死在方毅手裡。”
林瀟天的聲音帶著愧疚，
“清雪做錯了事，我不能再跟著犯錯。把顧明送走，既能保住他，也能讓方毅找不到藉口遷怒林家，算是我對顧兄的一點補償吧。”
他頓了頓，從袖中摸出一塊扳指，這是林家的信物，遞給林山：
“若能先找到顧明，記得把這個交給他！並告訴他，到了邊城找我妹妹林月，她看了扳指就知道是自己人。讓他在那邊好好待著，別再回青雲縣，也別再想著報仇，安安穩穩過日子就好。”
林山接過玉佩，鄭重地點頭：
“家主放心，我一定找到顧明，把他安全送到邊城。”
議事堂外的夕陽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林瀟天蒼白的臉上，映出幾分無奈與愧疚。他知道，這是他唯一能為顧明做的事了，在方毅的屠刀落下前，為這孩子尋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