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沁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場中那兩名氣度不凡的男子身上。
那個青衫的，笑容懶散，眼神戲謔，看似人畜無害，卻明顯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而他身後那個紅衣負劍的，面容冷峻如冰，只是站在那裡，便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凜冽劍氣。
這兩人，絕非等閒之輩！
琴川什麼時候來了這樣的江湖高人？
心中念頭急轉，方如沁面上卻已恢復了平靜。
她壓下心中的驚疑，走到陳風面前三步遠處，斂衽一禮，姿態放得極低。
“這位俠士，請手下留情。”
“是下人無狀，衝撞了貴客，如沁在此代他們賠罪了。”
方如沁微微躬身，言辭懇切。
“不知小弟如何得罪了二位，還請兩位英雄入府內一敘，容如沁奉上一杯清茶，有事好商量。”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認了錯，又給了臺階，盡顯當家主事之風範。
陳風看著眼前這位聰慧的女子，嘴角的笑意真誠了幾分。
他本就不是來尋仇的，只是覺得方蘭生有趣，想逗弄一番罷了。
況且，他可是知道方蘭生另外一個身份。
那可是大師兄失散多年的弟弟，又怎麼可能下惡手呢？
“方小姐客氣了。”
陳風收起了那副懶散的模樣，回了一禮。
“既然方小姐盛情相邀，我師兄弟二人，便叨擾了。”
“二位請。”
方如沁側身讓開道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她又回頭瞪了一眼方蘭生，低聲喝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跟進來！”
方蘭生這才縮著脖子，灰溜溜地跟在後面，大氣也不敢出。
……
方家府內的客廳，佈置得極為雅緻。
沒有金碧輝煌的俗氣，處處透著書香門第的清貴。
丫鬟很快奉上了上好的香茗。
茶香嫋嫋，驅散了門外那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方如沁屏退了下人，親自為陳風和百里屠蘇斟茶。
方蘭生則被她勒令站在一旁，不許坐，更不許插嘴，只能耷拉著腦袋。
偶爾抬起眼，用好奇又畏懼的目光，偷偷地瞄著陳風。
陳風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入口清香甘醇，確是好茶。
他放下茶杯，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地說道。
“方小姐不必緊張，我等並無惡意。”
“方才在街上，實是令弟的‘御劍飛行’之術，太過……嗯，別出心裁，引人注目。”
聽到“御劍飛行”四個字，方蘭生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方如沁也是嘴角微微一抽，大概猜到了事情的起因。
陳風看著姐弟倆的反應，輕笑一聲。
“在下覺得甚是有趣，一時興起，才想與令弟開個玩笑。”
“順便來貴府討杯茶喝，並無他意。”
三言兩語，陳風便將一場幾乎將要見血的衝突，輕描淡寫地定性為了一個“玩笑”。
方如沁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只要不是結仇就好。
她連忙順著臺階下。
“是小弟頑劣，驚擾了二位俠士，還望海涵。待會兒我定會重重責罰於他。”
陳風擺了擺手，示意不必。
他的目光，忽然轉向了一旁豎著耳朵，大氣不敢出的方蘭生。
“不過……”
話鋒一轉，成功吸引了方如沁和方蘭生的全部注意力。
“令弟雖行事跳脫了些，但方才我觀他操控那……嗯……‘法器’之時，靈力運轉倒也頗有章法。”
陳風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算得上，是個可造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