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尋估摸著時間,悄悄潛伏在村口一處廢棄的矮牆後。
這裡視野開闊,能清楚地看到村口那條必經之路,以及不遠處那棵歪脖子老槐樹。
他將自己的身形完全隱匿在陰影之中,整個人彷彿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寒風颳在臉上,像刀子一樣。
但他絲毫不在意,一雙銳利的眸子,死死盯住了通往村外的土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就在姜尋以為今天姜建國可能不會有什麼異常舉動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了路口。
正是姜建國。
他肩上扛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比平時下工回來時帶的東西要多得多。
他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
見四下無人,他才快步朝著村口那棵老槐樹走去。
姜尋的心跳微微加速。
來了。
只見姜建國走到老槐樹下,將肩上的麻袋放下,然後從懷裡摸索了一陣,似乎是在找什麼。
接著他蹲下身子,在槐樹根部一個不起眼的土坡後面刨挖起來。
很快一個被枯草掩蓋的樹洞露了出來。
姜建國將麻袋裡的東西,小心翼翼地轉移到樹洞裡,然後又仔細地用枯草和浮土將洞口重新掩蓋好。
做完這一切,他還不放心地在上面踩了幾腳,確認看不出任何痕跡,這才拍了拍手上的土,扛著空了一半的麻袋,若無其事地朝著自家的方向走去。
整個過程他都顯得異常小心謹慎。
直到姜建國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姜尋才從矮牆後走了出來。
他來到老槐樹下,看著姜建國剛才掩埋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甚至都不需要確認,他也能猜到那麻袋裡裝的是什麼。
糧食。
生產隊的糧食。
姜建國果然在監守自盜。
一股怒火自姜尋心底升騰而起。
這些糧食是全村人辛辛苦苦種出來的救命糧。
姜建國竟然敢中飽私囊,簡直是喪盡天良。
姜尋站在老槐樹的陰影裡,夜風吹過,帶著刺骨的寒意。
他胸腔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卻被他死死壓制。
現在還不是衝動的時候。
他必須冷靜,必須找到最穩妥的辦法,一擊致命。
姜建國這種蛀蟲,絕不能讓他再繼續禍害下去。
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村口,身影融入了濃稠的夜色。
回到家中,劉蘭和姜玲已經睡下。
昏暗的油燈下,母親的眉頭依舊微微蹙著,似乎在夢中也不得安寧。
姜尋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微微作痛。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炕邊,替妹妹掖了掖被角。
然後他坐在冰冷的灶臺前,靜靜地思考著接下來的每一步。
他需要人證,也需要物證。
不,他現在已經有了物證的線索。
那棵老槐樹下的樹洞就是鐵證。
但他不能自己去挖,那樣很容易被姜建國倒打一耙。
必須由村幹部出面才能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