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手腕上纏著破布,臉色蒼白:“大哥,那小子邪性得很!看著文文弱弱的,力氣大得嚇人,身手也利索。咱們三個,竟然連他一根毛都沒碰到!”
劉春生胸口隱隱作痛,他啐了口帶血的唾沫,眼神陰鷙:“老子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栽在這麼個黃毛小子手裡!這口氣,老子咽不下!”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狐疑。
“你們說,那藥鋪的老孫頭,會不會是故意給咱們下套?那小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咱們去踩點的時候他來了,還一下子換了那麼多錢,就跟知道咱們會盯上他似的。”
孫二一愣:“大哥,你的意思是……那小子是老孫頭找來對付咱們的?”
“不好說。”劉春生搖搖頭。
“但那小子絕非善類。我瞅著他那身手,不像是普通莊稼人。而且,你們注意到沒有,他身上揹著一根鐵棒,那玩意兒要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得殘!”
張三打了個哆嗦:“大哥,那咱們還找他報仇嗎?我瞅著他好像還有個妹妹,萬一……”
“報仇!當然要報仇!”劉春生眼中兇光畢露.
“他讓我們兄弟吃了這麼大虧,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不過,這小子確實扎手,硬碰硬咱們討不到好。得想個萬全之策。”
他又瞥了張三一眼:“你那腿怎麼樣了?廟裡還有沒有上次剩下的去痛片?”
孫二在破爛的包裹裡翻找了一陣,找出兩片黃色的藥片遞給張三:“省著點吃,就這兩片了。”
張三乾嚥下藥片,肚子裡卻咕咕叫了起來:“大哥,二哥,我餓得慌……咱們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孫二和劉春生也是飢腸轆轆。這山神廟四面漏風,除了幾尊缺胳膊少腿的泥菩薩,連個耗子都餓死了。
“孃的,不想了!”劉春生一咬牙。
“走,去後山那片爛泥地看看,前兩天我好像看到那邊有幾顆野芋頭,挖點回來烤了吃!”
三人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摸向山神廟後的山坡。
這鬼地方連找口吃的都費勁。
山神廟後的爛泥地裡,月光慘淡。
劉春生三人藉著微弱的星光,用手刨,用木棍撬,好不容易才從冰冷堅硬的泥土裡摳出幾顆拳頭大小的野芋頭,上面還沾滿了溼泥。
回到破廟,三人將芋頭扔進篝火的餘燼裡,用熱灰仔細掩蓋起來。
不一會兒,一股帶著土腥味的焦香便瀰漫開來。
“他孃的,總算有點熱乎的了。”孫二搓著冰冷的雙手,眼睛死死盯著火堆。
張三的腿依舊疼痛,但腹中的飢餓感更甚。他吸了吸鼻子,喃喃道:“要是有點肉就好了……哪怕是耗子肉也行啊……”
劉春生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眼神複雜地看著跳動的火苗。
想當年他也是在城裡混得風生水起的人物,手下也有幾個小兄弟,吃香的喝辣的,何曾受過這種鳥氣?
如今卻落得在這荒山野嶺,連口飽飯都吃不上。
“都是那小子害的!”劉春生恨恨地捶了一下地面.
“如果不是他,咱們現在說不定已經在哪個鎮上快活了!”
芋頭很快就烤熟了。
三人也顧不上燙,扒開焦黑的外皮,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野芋頭口感粗糙,帶著一股淡淡的澀味,但對於飢餓的他們來說,已是難得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