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還真的敢用槍指著人啊?”姜尋的語氣裡聽不出喜怒,“我要是不管你,你是不是就真的殺人了?”
馬振疼得滿臉是汗,面容扭曲,但嘴上卻依舊強硬,他抬起頭,用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語氣嘶吼道:“是又怎麼樣!反正老子已經是亡命之徒了,多殺你一個不多,少殺你一個不少!”
“哦?是嗎?”
姜尋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那隻鮮血淋漓的右手,五指猛地收緊。
“啊——!”
比剛才還要淒厲百倍的慘叫聲響徹山林。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劇痛,馬振感覺自己的手骨都要被捏碎了。他所有的硬氣,所有的兇狠,在這一刻被碾得粉碎。
“疼!疼疼疼!大哥!爺爺!我錯了!鬆手!鬆手啊!我怕疼!我真的怕疼啊!”
前一秒還叫囂著要殺人的亡命之徒,下一秒就哭爹喊娘地求饒。
姜尋心裡一陣無語,這小子的硬漢形象,崩塌得也太快了。
他稍稍鬆了點力氣,馬振立刻像條死狗一樣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一旁跪著的陳搏,看到馬振被徹底制服,膽氣又回來了。他指著馬振,聲嘶力竭地控訴:“都怪你!都怪你這個掃把星!要不是你,我們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馬振被他罵得火冒三丈,也顧不上疼了,扯著嗓子反駁:“你他媽還有臉說我?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初是誰在我耳朵邊上說劉宇那兒錢多、人好欺負的?是誰說幹一票就能住大瓦房、頓頓吃肉的?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老子現在還在村裡逍遙快活呢!”
兩人當著姜尋的面,毫無形象地對罵起來,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對方身上。
姜尋懶得再聽他們狗咬狗,他找來繩子,將兩人結結實實地捆在一起,然後一手拎著獵槍,一手提溜著這對難兄難弟,像拖著兩袋垃圾一樣,朝著山下的派出所走去。
……
縣公安局。
局長辦公室裡,劉振華聽完姜尋簡單扼要的講述,眉頭緊鎖。搶劫,持槍,還可能涉及一樁命案,這在當時,絕對是驚天大案。
“小姜同志,這次你又立了大功了!”劉振華重重地拍了拍姜尋的肩膀,眼神裡滿是讚許,“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嚴肅處理,絕不放過一個壞人!”
他親自坐鎮審訊室。
馬振和陳搏被帶進來時,還以為自己面對的是殺人罪的指控,一看到這陣仗,兩人當場就崩潰了。
“警察同志,我冤枉啊!”陳搏率先哭喊起來,“我就是個從犯!主謀是他,馬振!搶劫是他提議的,人也是他打的!槍也是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馬振也不甘示弱,指著陳搏的鼻子大罵:“放你孃的屁!陳搏,你小子別想把屎盆子都扣我頭上!警察同志,你們別信他的!計劃是他出的,也是他一直在我耳邊煽風點火!我承認,劉宇是我不小心打死的,但這純屬意外,我沒想殺人啊!我最多算個過失殺人!”
兩人在審訊室裡爭先恐後地互相攀咬,都想把殺人的主責推給對方,好讓自己罪責輕一點。
劉振華和旁邊的幾個警員聽得面面相覷,表情古怪。
最後,劉振華清了清嗓子,用一種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他們,慢悠悠地開口。
“行了,都別演了。”
他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吹了吹熱氣,喝了一口水,然後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誰告訴你們劉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