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裡,馬老四和馬大壯父子倆,眼巴巴地看著這一幕,喉結上下滾動,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
他們不敢過去。
姜尋端著一碗肉,走到了他們面前。
“去吃吧。”
父子倆愣住了,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記住。”姜尋看著他們,“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不要伸手。上溪村不養閒人,更不養手腳不乾淨的人。”
“明白!我們明白了!”馬老四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眼眶泛紅。
父子倆趕緊各自盛了一大碗肉,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那滾燙的肉湯下肚,暖了胃,也彷彿洗滌了他們心中的那點齷齪。他們看向姜尋的眼神裡,除了畏懼,更多了一份,發自內心的感激與敬畏。
這一頓,全村人都吃得肚子滾圓,心滿意足。
夜深了,村民們各自散去。
姜尋家的院子裡,月光如水,灑在葡萄架上。他正和林巧兒坐在石桌旁,說著悄悄話,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
“尋哥,你今天……真厲害。”林巧兒看著姜尋,那雙清澈的眸子裡,像是有星星在閃爍。
姜尋笑了笑,剛想說什麼,院門被敲響了。
康富貴領著一個老人走了進來。
那老人約莫六十多歲,身形清瘦,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色布衣,手裡拄著一根竹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臉上戴著的一副,鏡片漆黑的圓形墨鏡。
即便是在月光下,他也沒有摘下墨鏡的意思。
“隊長。”康富貴介紹道,“這位是隔壁下河村的陳神醫,陳無病先生。”
陳無病?
姜尋心中一動。這個名字,他早有耳聞。方圓幾十裡,誰家有個頭疼腦熱,疑難雜症,都會去找他。據說他醫術高明,為人卻有些古怪,不是誰的病都看,全憑他自己的心情。
“陳師傅。”姜尋站起身,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姜尋小友。”陳無病開口了,聲音平緩,卻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味,“不必多禮,請坐。”
他雖然戴著墨鏡,看不見眼神,但姜尋能感覺到,有一道無形的目光,正在自己的身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陳神醫,是富貴叔請您來……給我看病的?”姜尋有些疑惑,自己身體好得很。
“不。”陳無病搖了搖頭,“我聽富貴說,今天在食堂,你徒手為馬家那小子,接上了錯位的指骨,手法乾脆利落,一氣呵成。我便想來親眼見見你。”
姜尋心裡犯起了嘀咕。
徒手接骨?那不是前世打籃球時,跟隊醫學的急救手法嘛,怎麼就成了中醫天賦了?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得他有點蒙。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腦子裡那些關於草藥的知識,固然神奇,卻不成體系。若是能跟著這位真正的神醫學上幾手,對自己,對身邊的人,總歸是天大的好事。
他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了身旁的林巧兒身上。他想起,巧兒曾經不止一次地提過,她對辨識草藥,救死扶傷,有著濃厚的興趣。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悄然成形。
“陳神醫此來,莫非是……”康富貴在一旁,搓著手,有些激動地想要點破。
“不錯。”陳無病倒是直接,“我年事已高,一身所學,不想帶進棺材裡去。小友你根骨清奇,心性沉穩,是個學醫的好苗子。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可願拜我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