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道耀眼的銀白色光芒沖天而起,光芒在半空中急速扭曲、塑形,最終化作一條通體晶瑩、鱗片閃爍著寒光的銀魚虛影,在空中靈巧地遊弋了一圈,才緩緩消散。
“優良食靈,冰晶銀魚。”主持軍官的聲音平淡地宣告結果。
下方的人群立刻爆發出低低的議論。
“冰晶銀魚!不錯啊,攻擊帶冰凍效果!”
“陳濤這小子運氣可以!”羨慕和讚歎的聲音此起彼伏。
陳濤臉上瞬間湧上狂喜,激動地走下祭壇。
每一次光芒亮起,每一次食靈虛影的顯現,都牽動著下方無數人的心絃,引發或驚歎、或羨慕、或惋惜的低呼。
命運的畫卷,就在這光芒明滅間徐徐展開。
在其中一個略顯靠後、人數較少的方陣邊緣,一個名叫吳長生的少年,此刻的狀態卻與周圍格格不入。
他如同木雕泥塑般僵立著,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額角佈滿了細密的冷汗,順著鬢角緩緩滑落。
他那雙本該充滿期待的眼睛,此刻卻空洞而迷茫,瞳孔深處彷彿有風暴在肆虐。
周圍的喧囂——同學興奮的議論、教官嚴厲的指令、祭壇上能量嗡鳴與人群的驚呼、海風掠過珊瑚的細微聲響——這一切,彷彿被一層無形的、厚重的玻璃罩隔絕在外。
他的世界,從踏入廣場、融入佇列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詭異的停滯和無聲的混亂。
只有腦海中,如同決堤的星河,屬於另一個靈魂的海量記憶碎片,正以瘋狂的速度閃現、碰撞、強行融合!
前一秒,他還身處熟悉的鋼筋水泥叢林;
下一秒,意識便被粗暴地拋入這具年輕的身體,置身於這光怪陸離、力量體系迥異的覺醒現場!
巨大的資訊差如同冰冷的海水將他淹沒,他只能像溺水者一樣,徒勞地拼命抓住那些飛速閃過的記憶碎片:東煌國、南海城、食之力、覺醒儀式、食靈、御靈者、食獸入侵……無數陌生而龐大的名詞和與之關聯的畫面,如同失控的列車,猛烈地衝擊著他固有的認知體系。
他眉頭死死鎖緊,形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牙關不自覺地緊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身體僵硬地繃直,寬大校服下的手指用力蜷縮著,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痛感,試圖以此維持一絲清醒。
周圍的一切都成了模糊扭曲的背景板,唯有腦海中那場無聲卻狂暴的風暴在肆虐、撕扯著他的意識。
他強迫自己冷靜,用盡全部意志力去梳理、去消化這具身體原主十八年來積累的所有關於這個世界的“常識”
時間的概念變得模糊。
也許是幾分鐘的煎熬,又彷彿度過了漫長的幾小時。
終於,腦海中的風暴漸漸平息,肆虐的洪流找到了歸途。
吳長生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氣,如同從深不見底的冰冷海淵中掙扎著浮出水面,胸膛劇烈起伏。
他的眼神,終於從極度的渙散中重新凝聚,有了焦點。
他“消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