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斷壁殘垣,秦嵐和柳昭顏終於在街角找到間還算完整的廢棄屋。
推開門時。
灰塵簌簌落下,蛛網掛在牆角,腐朽的木料味混著黴氣撲面而來。
秦嵐靠在冰冷的牆面上,手中的槍似有千斤重,指腹無意識摩挲著冰冷的槍身。他抬眼望去,柳昭顏正坐在窗邊,背對著他蜷著身子,雙膝緊緊抵著胸口,側臉埋在臂彎裡,連肩頭都透著難以掩飾的頹喪——那是失去至親後,連呼吸都帶著痛的模樣。
曾經眼裡燃著的堅毅與決絕,此刻全被無盡的悲傷衝散,只餘下一片空洞的茫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秦嵐喉結動了動,複雜的情緒堵在胸口。他懂這種痛,也忍不住想起身處遠方的父母,心猛地揪緊。
雖然……他早叮囑過他們要提前囤好物資、鎖好門窗,可末日裡的意外從來都是不講道理的,他連他們此刻是否還活著、是否安全都無法確定。
電話也在隕石墜落時失去了訊號,因此……切斷了他與父母的聯絡。
他望著柳昭顏孤寂的背影,擔憂更甚。他必須儘快找到父母,否則這份懸著的心緒,不僅會拖垮自己,更沒法在這樣的絕境裡,護好同樣脆弱的她。
寂靜在屋內蔓延,只聽得見窗外偶爾掠過的風聲。
秦嵐最終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卻沒有立刻開口。
他只是沉默地坐下,肩頭幾乎要碰到她的,傳遞著無聲的陪伴。
許久,他低聲說:
“……會著涼的。”
說著,他脫下自己還算完整的外套,輕輕披在她肩上。
柳昭顏沒有動,也沒有拒絕。
良久,她才極輕地吸了一口氣,聲音悶在臂彎裡,帶著溼重的哽咽:
“學長……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我知道。”秦嵐的聲音很穩,彷彿早已下定某種決心,“我會去找我的父母。而你,不是一個人。”
她終於微微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向他。那雙曾經只剩下復仇火焰的眼睛,此刻破碎得讓人心疼。
“在這見鬼的殘酷世界裡,還活著的人……得互相守著。”
他繼續說著,目光堅定而溫暖,“你還有我。就像我需要你一樣。”
他的話很簡單,卻像一道微光,緩緩滲入她冰封的內心。她看著他被灰塵和血跡沾染的臉頰,看著他那雙映著窗外殘光、卻異常清澈的眼睛,忽然覺得一直緊繃的某根弦,鬆了一些。
她輕輕點了點頭,一滴淚悄無聲息地滑落,卻不再完全是出於絕望。
秦嵐伸出手,猶豫了一下,最終用指腹替她擦去那滴淚。
他的動作有些生澀,卻格外溫柔。
她沒有躲閃。
於是他稍稍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粗糙而溫暖,緊緊包裹著她冰涼的手指。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伴隨著體溫悄然傳遞。
這一刻,無需更多言語。
廢墟之外的世界依然危險而殘酷,但在這間破敗的屋子裡,兩個孤獨的靈魂彷彿找到了暫時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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