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侯一聽,這才稍稍安下心神,一聲不吭跟著追了上去,只是心中對北宮伯玉的怒火已經漸漸升騰,難以抑制。
趙雲在前面引路,他麾下的五十白馬營精騎也從四面八方飛馳過來跟他匯合。
剛才趙雲孤身誘敵,他們得以稍事休息,此刻精神稍振,一邊在林中劈開荊棘樹枝開路,一邊時刻留意後面追兵。
一旦有驚了的戰馬跑到近前,就有幾個騎士上前攔截。
他們武藝嫻熟,又是有心算無心,三下五除二就將來人斬落馬下。
此時此刻,叛軍和白馬營之間保持了一個微妙的距離,若即若離,既保證跟得上,又不足以造成真正的威脅。
臨洮本就離狄道不遠,連著一天瘋狂賓士,眼看兩邊山谷漸漸收攏,地勢變得高峻,已經快到面前。
北宮伯玉和李文侯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也亡命了一天,此刻見身後白浪再無蹤跡,也終於勒住馬頭,下令駐軍。
前面白馬營已經失了蹤跡,好訊息是這一路逃竄,到底是沒有遇上追兵。
壞訊息是,本來五萬人列裝整齊的隊伍,跑到現在稀稀拉拉,能跟在身邊的還不到一萬五千人,絕大多數都是騎兵。
北宮伯玉和李文侯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無奈的憋屈。
從金城出發的時候還躊躇滿志,只當天下已是囊中之物,即便不能翻雲覆雨,好歹也要大幹一場,撈足了油水。
沒想到被趙雲這個沒見過面的小將,帶著一百來號人馬,硬生生把自己這支隊伍弄了個潰不成軍。
北宮伯玉心中極其不甘,卻也再不敢小覷天下英雄。
倒是李文侯,一身怒火無處發洩,朝著半空中連連揮劍,像是和空氣搏鬥一般。
北宮伯玉無奈,只得下令原地休整,又派出斥候聯絡後方散落的人馬。
事到如今,他們也只剩前進這一條路了。
身後即便洪水退去,一時半會也無法行軍,只是現在最為難的就是糧草補給,斷了後路,三軍沒了嚼裹,只怕瞬間就要譁變。
“大哥,如今咱們該去向何處?”李文侯發洩了一通,心裡好受一些,有些頹喪的湊過來問道。
“此處已是隴右...”北宮伯玉看了看周遭地形,在地上攤開輿圖沉吟半晌。
“前面便是狄道,過狄道可走渭源縣,直抵南安郡!”李文侯注視半晌,指了指輿圖上南安的方位說道,“咱們此刻糧草不繼,莫不如取道南安,先拿下一城以作根基?”
“不妥!”北宮伯玉搖了搖頭,“太明顯了!”
“大哥何意啊?”李文侯不解的問道。
“你以為那賊將所為何來?”北宮伯玉冷笑一聲問道,“他敢單槍匹馬前來挑釁,必有準備!”
“要想接應他這一支奇兵,總不可能千里迢迢從天水發兵!”北宮伯玉篤定的說道,“我料渭源和南安兩處必有埋伏,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恐怕難以一鼓作氣!”
李文侯眼裡滿是擔憂之色,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哼!”北宮伯玉冷哼一聲,“收束兵力,休整一日,明日出兵,過狄道,奇襲渭源縣!”
“以咱們數萬人馬,區區一個縣城還是拿的下來的!”北宮伯玉說道,“到時候,咱們圍而不攻,專等他們從南安派來救兵,以逸待勞,打一個翻身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