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清楚地知道。
無論下達何等嚴令,終究是亡羊補牢。
縱使這些命令能挽救更多性命,眼前這幾具冰冷的屍骨,卻再也無法復生。
更何況,他未必真能救下所有人。
武漢的存糧,已近告罄。
春耕方過,新苗初長。即便此刻驅使新湧來的流民開荒拓土,也須待來年秋收,方能見糧。
而眼下,武漢自身人口之外,已陸續湧入數千戶、約萬餘流民,且未來仍將源源不斷,只為在這亂世覓一線“活路”。
少英營的府庫中尚有七萬石存糧,其中包括了江夏豪強的捐贈與糜芳商業往來的庫存。
而這些,這本是他麾下士卒們三年的口糧。
可若是將這個範圍擴充套件到整個武漢,無異於杯水車薪。
劉禪在心中默默計算:若是正常年景,一個成年男子一年需要口糧十八石,老弱則需要十二石。
武漢如今老弱與成人大約是對半的比例,則一人一年約需15石口糧。
他這7萬石糧,也不過將將夠不到五千人挺過今年,缺口極大。
更何況這還是在無什麼體力勞動的前提下,可無論是墾荒還是建城,那都是需要大量勞動的,糧食的消耗還會進一步的增加。
湧入武漢的流民日益增多,而賴以維繫的存糧,正飛速減少。
這般境地,恐怕只有相父來了,才能將其解決吧?
回程的路上,劉禪的心思一直在系統內那一個個被吹噓到天花亂墜的作物上。
只可惜手中一個積分也無,雖然依劉備所令,將夏口併入武漢,自此新立了武漢縣,但系統判定死板,雖武漢佔了整個江夏三分之一的土地,但依舊不算完整的一郡。
所以一毛積分也沒給劉禪提供。
行至武漢簡陋的城門口,劉禪停下車來,望著遠處忙碌搬運糧袋的倉吏,眉頭深鎖。
一個蒼老而平和的聲音自身側傳來:
“小公子愁眉深鎖,可是為這滿城嗷嗷待哺之口,與倉中漸薄之粟?”
劉禪和丁奉循聲望去。
只見不遠處山坡小徑上,不知何時已站著四人。
為首那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張清癯矍鑠、鬚髮皆白的面容,眼神深邃,帶著洞悉世事的睿智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在他身後,侍立著三位年齡不一的男子,或沉穩,或精幹,或帶著書卷氣,皆氣度不凡,顯然非尋常僕從,更像是弟子門人。
劉禪也不託大,當即下車,一鞠到底。
“老丈慧眼。小子確為此事煩憂。流民奔湧而來,所求不過一飯之安。
然春播方過,秋收尚遠,倉廩之粟,入不敷出,眼見坐困愁城,實不知何以解此倒懸之急。”
劉禪雖然不知面前何人,但其看上去就是飽讀詩書的樣子,身後又跟著門人弟子。
所以即便不是世家大族的族老,便是遊歷天下的大儒。
無論是哪一種,都比他要見多識廣,若是能提供個一計半策的,即便無用,也能拓展他的思路。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