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抬起頭,看著母親那雙飽含期許與無限包容的眼睛,所有的猶豫瞬間被更宏大的責任和使命所取代。
胸中那點兒女情長的鬱結之氣,被母親這席話滌盪一空。
“母親…”劉禪的聲音有些哽咽,但眼神已變得清明而堅定,
“孩兒明白了!是孩兒糊塗,拘泥於小節,忘了大義!”
他霍然起身,對著病榻上的甘夫人深深一揖,擲地有聲:
“母親教誨,孩兒銘記於心!孩兒這就收拾行裝,明日一早便啟程返回武漢!
定不負母親期望,不負父親重託,不負武漢數十萬軍民所望!”
甘夫人看著他挺拔的身影和眼中重新燃起的銳氣與擔當,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欣慰而釋然的笑容。
她輕輕點頭,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去吧,阿斗。去做你該做的事。為娘…等你凱旋的訊息。”
劉禪不再猶豫,端起那碗溫熱的湯藥,這一次,甘夫人沒有再拒絕。
她看著兒子專注而沉穩地喂自己服藥,心中一片安然。
翌日清晨,江夏城門初啟。
劉禪帶著丁奉以及數十護衛,策馬揚鞭,朝著武漢方向疾馳而去。
劉禪的幾日“怠政”倒是沒有令武漢發生什麼變故。
要說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人變多了。
無論是哪裡的人。
城門外,粥棚前蜿蜒著長長的流民隊伍,捧著粗陶碗,靜候官吏安排田畝與居所。
依劉禪所令,新附流民皆可得名田、屯田各五畝;五戶結為一“伍”,可領農具一套;十戶編為一“什”,官府配發耬車一架;五十戶聚為一“村”,則允養耕牛一頭。
另外,凡登入武漢戶籍者,皆可平價購得城中工坊所出各類器具。
當然,官府並非只出不進。糜芳昔日草創的簡陋碼頭,如今舟楫往來漸密,商賈雲集。
縱只課以什一之稅,所入關稅亦足敷每日打糧隊工錢開支。
城內學堂更是喧囂鼎沸。
按劉禪新政,凡新入籍流民,家中有八至十二歲男童者,皆需入學。
一時間,上百少年湧入堂中。
龐德公並三位高徒分身乏術,只得將學子分作數個班級,昔日清靜的學堂,如今人頭攢動,書聲琅琅,夫子們幾近焦頭爛額。
情急之下,龐德公不得不放下身段,廣發書信延請昔日門生故吏。
如今學堂已有先生一十二人矣!
接下來則是捕糧隊與少英營。
再看“打糧隊”與少英營。
“打糧隊”作為武漢官屬漁獵之師,現有漁船二十五艘——其中二十艘為江夏豪強所贈,五艘乃長沙剿匪所獲;漁網五十張。
上山採集狩獵之眾,亦由百十人擴至上千。
然,隨著長沙糧秣運抵,劉禪已有意解散“打糧隊”,令其眾重歸田畝,專司照料自長沙攜回之珍貴豆種。
而少英營則在劉禪的示意下,又收了近百位家中沒有牽掛的少年充作新兵。
也算是進一步擴大了劉禪手下的軍事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