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快些!承淵!”劉禪忍不住再次催促,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主公放心!已是最快!天亮前必到!”
丁奉的聲音混在呼嘯的風聲和馬蹄聲中傳來,斬釘截鐵。
當東方天際終於泛起一絲魚肚白時,江夏城那熟悉的輪廓終於出現在視野盡頭。
城門早已得到訊息,在晨曦中轟然洞開。
車隊沒有絲毫減速,卷著煙塵,如狂風般直衝入城,驚起一片晨起的飛鳥。
馬車在左將軍府邸前尚未停穩,劉禪已一把推開車門,幾乎是滾落下來,踉蹌了幾步才站穩,顧不上儀態,拔腿就向內宅衝去。
丁奉緊隨其後,張仲景則迅速提起藥箱,步履雖急卻異常沉穩地跟上。
內宅主屋外,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
糜夫人站在門外眼中佈滿了血絲,顯然也是一夜未眠。
“二孃!”劉禪衝到近前,聲音嘶啞,“母親怎麼樣了?”
“你母親…情況更糟了,已昏厥數次,湯水難進!”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無力,顯然甘夫人的突然病重,也使她疲憊不堪。
劉禪心頭劇痛,猛地推開房門。
屋內瀰漫著濃重的藥味和一種令人窒息的衰敗氣息。
甘夫人靜靜躺在榻上,面色灰敗,雙頰深陷,嘴唇乾裂起皮,呼吸微弱而急促,眉頭緊鎖,彷彿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曾經溫潤如玉的容顏,此刻只剩下令人心碎的憔悴。
“母親!”劉禪撲到榻邊,握住甘夫人冰涼枯瘦的手,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奪眶而出。
“殿下,讓老朽看看!”張仲景沉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劉禪立刻讓開位置,眼中帶著無盡的懇求:“先生!求您救救我母親!”
張仲景點點頭,快步上前,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他先是凝神觀察甘夫人的面色、唇色、呼吸狀況,然後伸出三指,穩穩搭在甘夫人枯瘦的手腕寸關尺上。
他雙目微闔,凝神細診,屋內瞬間靜得落針可聞,只有甘夫人微弱的呼吸聲和張仲景指尖下若有若無的脈動。
糜夫人、劉禪、丁奉等人屏息凝神,緊張地看著張仲景的一舉一動,彷彿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都決定著生死。
時間彷彿凝固了。
“還有的救!”張仲景緩緩睜開眼,迅速開啟藥箱,取出一個針包,裡面是長短不一、細如牛毛的銀針。
“男丁暫且迴避。”張仲景沉聲吩咐:“扶夫人側臥,解開後背衣衫!”
侍立一旁的侍女連忙上前照做,而劉禪與丁奉則被聽到喜訊的糜夫人趕到,門外。
不一會,張仲景從門內出來,手拿幾味藥材,遞給丁奉:“速去取清水一碗,文火煎熬此藥,三碗水熬成一碗,要快!”
丁奉不敢怠慢,接過藥材飛奔而去。
張仲景這才看向緊張的劉禪語氣沉穩中帶著一絲把握:“夫人之症,乃風寒入裡,邪熱熾盛,灼傷肺陰,兼之心氣耗損過甚。先前醫者或過於溫補,或過於寒涼,未能切中要害,反致邪氣內陷,正氣愈虛。所幸夫人根基尚存,老朽已以銀針暫時護住心脈,疏導鬱熱。待湯藥煎服,內外兼施,當可轉危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