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城縣。
渾濁的河水在腳下奔湧,李鏢頭一行人剛一踏上對岸的土地,便一刻不停地朝著澄城縣疾馳而去。
馬蹄揚起陣陣塵土,他們心急如焚,只想儘快見到澄城縣令,為兩河鎮的百姓求得一線生機。
李鏢頭等人,氣喘吁吁地向守將訴說著來意。經過一番交涉,他們終於得以進城,匆匆趕往縣衙。
推開縣衙大門的那一刻,李鏢頭的聲音帶著哭腔,幾近絕望地喊道:
“請縣尊救救兩河鎮的百姓吧!那群賊寇已經攻破鎮子的圍牆,小人逃出來的時候,他們正在大肆屠殺!血流成河啊!”
他雙目赤紅,淚水混著臉上的灰塵,在臉頰上劃出兩道深深的痕跡,狼狽又悽慘。
澄城縣令是個身形臃腫的中年男子,圓滾滾的肚子將官服撐得緊繃。
此刻,他看著眼前這個昨日傍晚還生龍活虎的壯漢,短短半日竟變得如此落魄不堪。
不禁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竄上脊背,渾身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縣令身後,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上前一步。此人額頭上貼著一塊狗皮膏藥,顯得格外滑稽,卻又帶著幾分狡黠。
他伸手攙扶住搖搖欲墜的縣令,目光警惕地盯著李鏢頭,開口問道:
“那賊軍到底有多少人?會不會打到我們澄城縣來?還有,你究竟是怎麼逃出來的?”
縣令在青年的攙扶下,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緩緩坐到上首的椅子上,強作鎮定地說道:
“正是!李鏢頭,你速速將賊軍的詳細情況報與本官,本官也好早做準備!”
跪在地上的李鏢頭,滿心滿眼都是兩河鎮百姓的慘狀,根本無暇顧及上方兩人的小動作。
他急忙回道:“回縣尊的話,那賊軍的人馬實在太多了,小人慌亂之中根本沒看清具體數目。
但遠遠望去,烏泱泱的一片,一眼望不到頭,隊伍拉得足有好幾十里長!小人估計,賊軍人數恐怕不下十萬人!
至於那些賊寇會不會來澄城縣,小人實在沒辦法保證。
不過,今日早晨那夥賊寇便派人傳話,讓我們交出鎮上的所有船隻,說只要照做,便可饒我等一命。
可我們擔心交出船隻後仍是死路一條,便沒有同意。這才引得賊寇惱羞成怒,發起了進攻。
小人心中暗自揣測,若是那夥賊寇無意攻打澄城縣,要那麼多船隻是做什麼呢?
小人正是趁著混亂,搶了一艘船,這才逃離了鎮子。
依小人看,那賊寇極有可能會來澄城縣,就算不攻打縣城,多半也會從附近路過。”
縣令和那青年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懷疑。
在他們看來,整個白水縣人口有限,就算把所有百姓都算上,也湊不出十萬人的軍隊。
這李鏢頭明顯就是,故意誇大賊軍的數量。
不過,這種為了凸顯敵軍強大而虛報人數的行為在官場中並不少見,他們也沒有過多追究。
只是在心裡默默記下,打算稍後再做判斷。
“這該如何是好?我們縣中滿打滿算也就百來個衙役縣兵,就算加上巡檢司的人馬,也才六七百人罷了。就憑這點兵力,如何擋得住如此龐大的賊軍?”
縣令慌了神,平日裡的官威蕩然無存,竟直接將心中的恐懼,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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