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炳漫不經心地頷首:“那你就去後勤司報到。軍中文吏緊缺,核算戰功總要耗上大半天,你去了正好搭把手。”
餘下的縣吏們見鄧布保住了性命,紛紛爭先恐後地跪地請降。
趙炳不置可否,揮了揮手,示意親兵將眾人帶走。
不過片刻,這些昔日的朝廷命官便被押解著,送往後勤司充任文吏。只留下滿地凌亂的官帽,與尚未消散的緊張氣息。
處理完官員,趙炳回到帥位,端起案上的地圖緩緩展開,眼中精光閃爍:
“合陽城已破,我軍是該渡黃河取河南,還是深耕陝西?諸位但說無妨。”
這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深潭,瞬間激起千層浪。
帳內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短暫的沉默後,議論聲如同煮沸的水般喧囂起來。
李陪仁率先起身,袍袖帶起一陣風,臉上帶著志在必得的神色:
“主公,屬下覺得該去河南。河南乃中原腹地,人口繁茂,糧產豐富。
我軍若能席捲河南,既可擴充兵力,又能直搗京師,成就霸業指日可待!
如今朝廷在河南守備空虛,正是天賜良機!”
李巖卻撫須搖頭,緩緩起身:“此言差矣!我軍根基皆在陝西,將士多為本地人,貿然遠征,恐生水土不服之症。
且陝西離京師尚遠,朝廷一時難以顧及,正是養精蓄銳的良機。若輕入河南,必將驚動朝廷,引來大軍圍剿。
屆時糧草難繼,內無糧草,外無援兵,我軍必陷絕境!
當年曹操徵張繡、討呂布,皆是先穩固後方,才成就大業。”
牛金星眼中盡是挑釁,笑著說道:“李參軍過於謹慎了!陝西連年大旱,糧草日漸匱乏,宛如困獸之籠。
再困守此地,遲早坐以待斃!河南雖非產糧大省,但只要裹挾足夠流民,以戰養戰。
或北上威逼京師,或南下攻略湖廣,皆有可為!當年漢高祖出漢中而得天下,便是明證!”
“牛參謀此言,未免過於杞人憂天。”
廖飛也起身說道。目光掃過地圖上蜿蜒的黃河線條,指尖沿著武關、函谷關的標記緩緩滑動:
“此二關雖為天險,但今時不同往日。昔年秦軍據關可御六國,然當今朝廷軍備鬆弛,關隘守軍不過虛張聲勢;我軍若真想揮師東進,不過是囊中取物。
再者說,我軍滿打滿算萬餘人馬,貿然踏入河南腹地,無異於蛟龍離海。人生地不熟,才真是自尋死路!”
爭論愈發激烈,將領們也按捺不住,紛紛加入戰局。
有的將領用力拍著桌子,濺起的茶水灑在地圖上;有的爭得面紅耳赤,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還有的拔出腰間佩劍,重重拍在案上,以示決心。
一時之間,大帳內吵吵嚷嚷,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
趙炳坐在帥位上,神色平靜地看著這一切,心中卻如明鏡般清晰。
——這是出現派系之分了呀!
突然,趙炳開口,聲音不大卻如洪鐘般響徹帳內:“王校尉,你的想法如何?”
正低著頭,在角落裡忐忑不安的王二慌忙起身,甲冑相撞發出刺耳聲響。他漲紅著臉,眼神慌亂,結結巴巴地說:
“屬下愚鈍...”
“好了,本將軍就是問問你,你覺得是去河南,還是留在山西?”趙炳擺了擺手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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