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很快便來了,“怎麼了?你說你一個年輕小姑娘怎麼一天到晚就這兒不舒服那兒不舒服的?要不要我再給你調開幾副調理身體的藥?你總是這樣沒完沒了的也不行啊!年紀輕輕地,身體虛弱得跟老太太一樣……”
襄芸衝白岐翻了個白眼,也不知怎的,這個人一天到晚的除了碎碎念也沒別的本事了。
“白……公子好……”北沁雪看見白岐,面色有些羞紅,她忙不迭地跟白岐打招呼,可是白岐眼中並沒有她,她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不是我叫你來的,是她。”襄芸朝北沁雪指了指道。
“原來是夫人,夫人叫我來有什麼事兒嗎?”白岐神色平淡道。
“我……”北沁雪一時慌亂,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她就只能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所有想說的話都藏在眼睛裡。
白岐顯然看不懂她眼裡的深情,“夫人可是哪裡又有不舒服?”白岐問道,北沁雪眼中的光彩就在那個時候滅了,他知道她對他的好全部都是醫者對患者的那種好,沒有別的感情也不參雜其他情愫。
“沒,就是想讓你幫我看看我腹中胎兒如何了?”北沁雪將眼中光彩收斂起來,所有想說的話也被她一併吞進了肚子裡。
白岐看了看北沁雪,又為她把了把脈道:“胎像平和,一切都好,只是夫人不應該在動怒了。”說罷又看了看襄芸道:“好好緊著些自己的身子,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再叫人來找我,下午我給你一份養身子的藥,自己日日仔細著吃了,也省的我勞神勞力。沒其他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襄芸點點頭,白岐便走了。
“你方才不是有很多話想告訴他嗎?怎麼一句話都不跟他說了?”襄芸看著面如死灰的北沁雪道。
“方才是有的,可是現在卻一句也沒了。有些話不必說,我自懂,和喜歡他有什麼用,就像你說的,我除了這張傾國傾城的臉,一無是處,他又憑什麼喜歡我呢?他到底跟別的男人都是不一樣的,他無情無心不好美色,任憑,我做再多也都是多餘的。”說著她看向襄芸道:“只是我那樣慶幸他不好美色,卻也那樣難過他不好美色。到底還是不同。”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他同旁人不一樣,他若是真心喜歡你,自然還是然會趕你走。到時候別說是我爹,就連皇帝都攔不住他,但他若是不喜歡你你做再多都是枉然的。”
“有些人能遇見是緣分但是不能在一起,終究是有緣無分,又何必去強求呢,他若是屬於你那麼不管怎麼樣,你們都還會在一起,可他若是不屬於你,你將這命運強加給他,只會讓你們兩個都更加痛苦而已。”襄芸認真道:“他的性子你也看到了,他卻不是你能忍受的那種性子也不是你能駕馭的了的。你又何必苦苦跟自己過不去呢?放過自己,也放過他吧。”
“始終還是我看不清楚……也罷,也罷!就像你說的我已經得到了那麼多,終究是我奢求了。情之一字,本就難得,比起旁人,我已經幸運太多,我本不該妄想不該奢求的。都是我的錯……”北沁雪說著便閉上了眼睛,襄芸看見了她眼角的眼淚。
“這世界上很多東西都這樣不盡如人意。如果你喜歡我,或就能喜歡你的話,這世界上怎麼可能還有那麼多痴纏半生,恩怨情仇,卻涇渭不分明的痴男怨女呢?”襄芸的目光染上幾分憐憫的意味。“這世上多的是求不得……”
“我知道了。”北沁雪睜眼,他抬起袖子擦乾的眼淚,對襄芸道:“我明白了,我先回去了。”
“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可再不可三,我再囑咐你一次。有些情愫,有些人放在心裡就好,一旦說出來了,對你對他都不好。說你真的喜歡她,你就更應該活的漂亮,給你和你的孩子爭取一席之地。要知道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錢和權辦不到的。只要你有了這兩樣東西,那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你都可以收入囊中。”襄芸看著北沁雪的背影說道。
北沁雪頓了頓,卻並沒有回頭,可是襄芸還是看見她點了點頭。
看見她的背影,襄芸突然想起了那個時候的自己。這世間,什麼都得來的那樣容易,唯獨這情字難以堪破,愛一個人這樣容易,恨一個人,也這樣容易。
“小姐……”喜鵲打斷襄芸的冥想開口道:“夫人她這樣……”
“隨她去吧,她需要自己想明白,我已經跟她說了這麼多,她若是還想不明白,那麼不管我說再多,也無濟於事了。”襄芸嘆了口氣然後拿起自己的杯子道。
北沁雪喜歡白岐這件事她不懷疑,可是她知道北沁雪並不是真的喜歡白岐,所謂的喜歡只不過是因為她頭一次見到這樣不為自己美色所迷的男人,心有不甘而已,說什麼喜歡,不過是她自己內心中的意想罷了。她真正想的卻不過是征服白岐,說有幾分喜歡都是假的,心有不甘才是真。就是因為心有不甘,在知道不可能得到之後才會更加難過,但是很多事情自己必須要提醒她,對襄賢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他肚子裡的孩子。只要北沁雪能夠把肚子裡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並且是個男孩兒,那麼以後她在丞相府的位置,可就沒有人能夠撼動的了,到時候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到底是要這樣榮華富貴無比安逸的生活,還是要為了自己心中的是懵懂衝動的感情付出所有,襄芸相信,北沁雪自己心裡有一杆秤。
“可是為什麼夫人在嫁給老爺以後還會想要喜歡別人呢?”喜鵲不明白這一點,在她心裡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就是她這一生最希望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這樣,貪心得很,得到了一點就會想要更多。人啊,總是這樣惦記著自己得不到的,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得到了的不去珍惜,失去了的就開始後悔。但凡未得到,但凡已失去,總是最登對。”襄芸看向遠方,這番話不知是對喜鵲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喜鵲似懂非懂地看著襄芸,但有些事情她知道她不必問,她也不必說。
又過了一會,秋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