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門開啟了一條縫。
李玉蘭臉上滿是皺紋，花白的頭髮梳得很亮，看著氣色倒是很不錯。
她上下打量著陳野，愣了半晌，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哦……通下水道的。小王介紹來的啊？進來吧進來吧，那下水道喲，可愁死我了，馬桶經常堵不說，響起來跟鬼叫一樣，吵得我睡都睡不好。”
“感謝王阿姨的好人緣！”
陳野心裡默默唸了一句，雖然他不知道小區跟李奶奶交好的王阿姨具體是誰。
擠進屋子，陳野調整了一下手機鏡頭，然後四處打量起來。屋子不大，收拾得很整潔，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樟腦丸和老人味兒混合的味道。
“奶奶，廁所在哪邊？我先看看情況。”
“啥？債主來要錢？什麼債主，要什麼錢？我可沒欠什麼錢。你不是修理師傅嘛，咋還來要債了？”李奶奶警惕的捂住了口袋，深怕陳野不講武德欺負老人家，直接上手強行搶錢要債。
“得嘞！”
陳野一拍腦門，好說歹說終於說服李奶奶自己是好人，是上門來修馬桶的。
然後他也不在跟李奶奶多說，免得又鬧出什麼誤會，循著那股若有若無、不太美妙的氣味，摸到了衛生間門口。
推開門，一股消毒水都壓不住的渾濁氣味就撲面而來。
而就在這時，敲門聲再次響起。
“李玉蘭奶奶在家嗎？我們是上門走訪的民警。李奶奶在家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陳野心頭一跳。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李奶奶已經慢悠悠的起身去開門了，她雖然耳背別的沒聽清，但是“民警”這兩個字聽清了。
門開了。
進來的正是蘇晴，還帶著一名臉圓圓的小跟班。
“李奶奶您好，我們是走訪的民警，你叫我小蘇就行了。她是小秦。”
蘇晴的聲音原本顯得清冷，但面對李奶奶卻顯得無比溫柔，也隱瞞了刑偵大隊的資訊，生怕嚇到了這位老人家。
出示完證件，她又開口說道：“關於隔壁6號樓楊彩霞失蹤的事，有些情況想再跟您瞭解一下。”
說著話，她的目光越過李奶奶的肩膀，落在了正從衛生間探出半個腦袋、表情有些僵硬的陳野身上，眼神顯得有些複雜。
蘇晴倒不是特意為了陳野過來的，她是典型的事業型女強人，眼裡只有辦案立功。
就算她爹媽在這裡，只要是跟案件無關，辦案時她也不會多看一眼！
失蹤者楊彩霞所在的6幢單元樓，上上下下左鄰右舍都已經詢問過了許多遍，再問來問去也問不出新花樣。
反倒是5幢樓內的鄰居只做過一次筆錄，特別是2單元202室的李奶奶因為耳朵背，上一次轄區派出所民警做的筆錄有些啼笑皆非，所以她才帶著秦妮瑩過來走訪李奶奶，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新的線索！
“哦哦，小蘇警官啊。快進來坐！”
李奶奶顯然對蘇晴印象不錯，熱情招待，轉頭又朝陳野喊道：“小陳師傅，別愣著啊！老太婆我不利索，麻煩你給兩位警官倒杯茶。搞好了關係，回頭派出所馬桶堵了，也能想到你不是？”
陳野：“……”
小跟班秦妮瑩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又趕緊捂住嘴，大眼睛眯成了月牙，肩膀還在可疑的抖動。
蘇晴嘴角也似乎非常輕微的向上牽動了一下，隨即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公務臉。
她走進屋子，目光掃過陳野的手機支架，眉梢微挑。
“原來陳大主播……”
“你業務範圍挺廣的啊，從墳頭唱K跨界到社群通廁了？怎麼，這次是想給粉絲表演個下水道美人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