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天山派後山指的是門派山谷中天然形成的一座小峰,傳聞當年張復周夫婦最初就是在這座小山上結廬修行,並將此山命名為“落霞峰”,不過隨著入山弟子逐年增多擠在山上就開始顯得不便了,到了第二代張氏掌門乾脆就將山門搬到了現在的山谷之中。而當年的“落霞峰”則如今淪為了天山派外門雜役弟子的居所,因為此山氣候溫潤冬暖夏涼,上山門人在此處飼養牲畜、種植菜園以供平日消耗,當然這種事情自然是交給那些沒什麼前途的外門弟子打理。
通往落霞峰的山道上,韓彥望著蘇鴻羽的背影沉聲道:“二叔,剛才那二長老所言你相信嗎?”
蘇鴻羽停下腳步嘆了口氣,他沒有回答韓彥的問題,只是回過身來按住少年的雙肩道:“無論如何你總算是又多出了三年時間,相信二叔三年內定會找到醫治你的辦法,你獨自在山上定要記得按時吃藥,每日調理好身體知道嗎?”
韓彥本不願蘇鴻羽再為自己一個將死之人耽擱了前程,可看著中年漢子真摯的雙眼,少年只得低下頭小聲“嗯”了一聲。
蘇鴻羽暗鬆口氣,他現在就怕韓彥自身已失去了求生的渴望,那樣就算按時按量服用了‘玉清定凝丸’只怕心氣一墮也難活到三年時間。他對少年心懷愧疚,認定是自己造就了韓彥的不幸,只後悔當初不該慫恿韓彥練氣習武。事實上韓彥本人絲毫沒有怪罪他的意思,經歷了這麼多事有些東西少年早已看穿。不像常林、蘇妍等還有關心自己的親人長輩,還有報仇可以當作活下去的動力,他韓彥文不成武不就,從父親和蘇伯父逝世的那天起就已經只是個孤家寡人了,這樣的人連報仇都已成奢望,那麼就算沒有導氣入體的緣故,苟且偷生多活幾年又有什麼意義呢?
蘇鴻羽見少年臉色陰鬱,以為他還在介意二長老之事,正打算出言寬慰幾句,只聽身後方突然傳來少女急切的喊聲。
“等等!等等!阿彥!”
二人回頭望去卻是蘇妍一路小跑著過來,不一會兒一襲紅影就來到了二人身旁,少女面色緋紅氣喘吁吁道:“二、二叔能讓我和阿彥單獨說會話嗎?”
“當然可以。”蘇鴻羽露了出意一個味深長的笑容,指著一顆幾十步開外的大樹對韓彥道:“二叔在那顆樹後等你。”說罷頭也不回的走開,心裡想著不愧是我的好侄女總是在關鍵時刻替二叔排憂解難。
蘇鴻羽走後韓彥、蘇妍二人低著頭相對而立,臉上都微微有些發紅。
“阿彥。”
“阿妍。”
“你先說吧!”
“你先說!”
二人幾乎同時開口蘇妍忍不住噗嗤一笑,韓彥見少女笑靨如花心中的緊張也消散了幾分,他輕籲口氣道:“妍兒妹妹有何事?”
蘇妍抿了抿嘴道:“姑姑很快會帶我閉關修行一段時日,近段日子我怕是不能去後山看你了。”她說著從頸部取下從小到大一直掛在胸前的玉觀音道:“這是娘留給我唯一遺物,現在我把它寄放到你處,願菩薩保佑你渡過這道難關。”
“這...這太珍貴了,我不能收下它。”韓彥聽到玉佩的來歷後一驚忙將其推還給蘇妍,少女卻是搖了搖頭將貼身玉佩塞回少年手中,她眼中隱含淚光道:“我從小無病無災或許真是被這玉佩保佑,現在我隨姑母在山上修行自不會有什麼大礙,倒是你比我如今更需要它。”
聽著蘇妍飽含深情的話語,感受著掌中還殘存有少女淡淡體溫的凝玉,韓彥心下大為感動嘴唇微張剛要說話,卻見蘇妍突然上前抱住了他,少年的身體頓時一僵。只聽耳畔傳來少女輕柔的嗓音道:“我和哥哥也會想辦法找尋治好你丹田的辦法,天無絕人之路你在後山定要好好服用丹藥千萬不能放棄。那日在大漠我對你說過的話現在仍未改變,你也不要忘記對我的承諾,我會一直等你...”
她說罷從韓彥身前離開,揹著手忽然古靈精怪道:“那觀音玉佩我可沒說要送給你,三年後等你病好了可不能賴著不還我!”
韓彥此刻早已激動的無以復加,他是既高興又慚愧。高興的是原來蘇妍對自己是如此在意,慚愧的是自己不久前才答應過將來同她報仇後要相伴一生,可現如今剛遇到點困難就如此自暴自棄,實在是有愧於少女的重託。
我韓彥不是孤獨一人,還有這麼個自己深愛的女子對他充滿了期盼,所以他大聲回應道:“妍兒你放心,我定會好好調養想辦法修復丹田,總有一天我會成為能讓你依靠終身的人。”
蘇妍見少年總算恢復了些往日的神采,發自內心的笑道:“我相信你!”
二人依依揮別,待到蘇妍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山腳下後,少年轉過身邁向山間眼神堅定。
※※※
是夜,天山派張氏祖堂內。天山三老和掌門張天佑及其子張弘周等正手持沉香對一著副祖先畫像拜祭,畫像之人相貌堂堂、髯長二尺、神態威嚴;主持祭拜張氏宗主張懷遠朗聲道:“祖宗保佑我大周遺脈在西域開枝散葉,早日迴歸故土問鼎中原,戮盡奪我江山的朱氏奸佞。”
說罷幾人一同跪拜,三鞠躬後將手中沉香插入畫像前的香爐。禮畢張懷遠皺著眉對掌門人道:“祭拜先祖這麼大的事,鳳陽為何不來?別忘了他也是張氏的子孫!”
張天佑有些難為情道:“堂兄與秦連海一戰大有所悟,從議事堂離開後就帶著常師侄閉關參悟去了,事先他已囑咐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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