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莊的一間雅室內,玉先生翹著腿仰趟在一張藤椅上,他一搖一晃的品茗著手中的天山雪菊顯得很是愜意。不遠處粗布麻衣的精壯漢子厲寒笙正在一處石階上盤膝而坐閉目調息,只有那錦衣紫袍的朱祐貞揹著手在屋內焦躁的來回踱步。
看著一臉愜意的玉先生朱祐貞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還有心思在這喝茶!那小雜種還好端端的活在山上,他若把那件事透露給天山派的人我大哥這些年好不容易在江湖上積攢起來的名聲,豈不是...”
玉先生淡然一笑道:“侯爺您莫急,嚐嚐這天山的雪菊茶確是不錯,別有一番滋味!”
“你!——”朱祐貞氣得雙目瞪圓幾欲破口大罵,可看著對方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忽地眉尖微蹙凝聲道:“玉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小孽障躲在天山,這才千方百計的讓我來此次的‘茗劍大會’?”
玉先生心道你也不算太蠢嘛嘴上卻道:“侯爺真是心細如髮,一眨眼就看穿了玉某所謀。”
朱祐貞被這下馬屁拍的舒暢氣也就消了大半,他冷哼一聲道:“那你為何要阻我殺那小賊。”
“這...”玉先生話音未出只聽盤膝在側沉默良久的厲寒笙開口道:“侯爺,我們江湖中人最重臉面,適才張鳳陽已經出手我們若繼續對韓彥下殺手那就是在打天山派的臉,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怎麼?厲幫主你怕了?”朱祐貞望著中年漢子傲然道:“有我大哥在,我就不信天山派的人敢動我!”
厲寒笙的臉頰微微抽搐他沉聲道:“那小子不過一個連武功都不會的普通人對王府構不成任何威脅,侯爺千金之體為了這麼個小子冒此風險未免不值,況且侯爺...”
他轉過頭對朱祐貞一字一句道:“您該不會真的希望王爺和王妃知道這件事吧!”
“你...”朱祐貞面色漲紅他緊握著雙拳卻不知為何沒能說出一字,一旁的玉先生內心暗道這小子果然是個草包,無論武功心性都比他大哥差了十萬八千里,這些年若非有他大哥的名望早不知在江湖上死了多少回了。嘴上還是趕忙咳嗽了一聲道:“厲供奉所言極是,侯爺您千金之體怎能為了一個鄉野小子而犯險呢,況且您先前所擔憂之事根本不足為慮。”
“哦?”朱祐貞皺眉道:“此話怎講!”
玉先生搖起了手中的摺扇侃侃而談道:“當年之事不僅在王府是禁忌除了王爺和王妃包括咱們在內知曉的不超過五人,對於韓家來說想來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否則這麼多年來他們父子也不會一直守口如瓶。”
朱祐貞聞言眉頭漸漸舒展在一處木椅前緩緩坐下,只聽玉先生接著道:“況且以今時今日王府在江湖上的威望,那小子就算說了出去又有何人會信?無非是多了個搬弄是非、譁眾取寵的小人罷了。”
聽罷朱祐貞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牙關緊咬面露不忿道:“可那小子不死我始終是如鯁在喉!”
玉先生笑了笑道:“這一點侯爺就更不用擔心了,據我所知那小子身患絕症已經沒有一年好活了!”
朱祐貞奇道:“這訊息你又是從何而來?”
玉先生道:“是那少掌門張弘周所說,小孽障身患絕脈之症這些年本就是靠丹藥吊著命,如今滿打滿算已經活不過一年了。”
朱祐貞眯著眼道:“此人的話可不可信,畢竟他也是天山派的人。”
玉先生笑著望向一旁的厲寒笙道:“這就要問我們的厲大幫主了,我們此次上落霞峰不就是為了去試探真偽的嗎?”
見朱祐貞望向了自己,厲寒笙開口道:“不對!”
“嗯!”
此言一出不僅朱祐貞連玉先生都面露訝色,心想難道那張弘周真的是在騙我?
卻聽厲寒笙又接著道:“那小子最多還有十日光景,方才我握住他手腕時候暗中檢視了他的脈象,的確是經脈鬱結身患必死之症。不過最要命的是他的胸口處藏有一股非常隱秘的暗勁正一步步吞噬他的心脈,不出十日就會氣血衰敗吐血而亡。”
朱、玉二人聞言臉上皆是一鬆,玉先生還笑罵道:“厲幫主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可把我和侯爺都嚇得不輕。”
厲寒笙閉上雙眼繼續打坐對其全然不理,朱祐貞則獰笑道:“天助我也!不管是誰下的手只要讓這小雜種死了就好,此次大會結束咱們在山下的車師城多呆幾天,我要親耳聽到這個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