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跟著坤鵬進到庭院,韓彥環顧自周只見亭臺水榭、假山玉雕絲毫不亞於長春園,心中不禁又一次感嘆“上回天黑還看得不真切,這胡氏不愧為金陵百姓口中的鐘鳴鼎食之家,單看府內裝飾怕是一般王侯貴戚也不過如此了。”
庭院佈置奢華且繁複,唐清幽三人跟著坤鵬穿來走去,若不是有人接引怕是要迷路。在經過一間不起眼的二層青瓦院樓時,韓彥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只見樓前站著兩個胡府家丁看起來沒精打采毫無警惕,守著的正是胡府書庫。
韓彥只是偷看了一眼就很快收回目光,不多時幾人來到了胡家會客的正廳。乞巧節那晚張永正是帶著韓彥、朱壽二人趴在這間屋子的房頂,偷聽屋內胡奎幾人的談話。
兩個守在正廳門前的家僕開啟大門,進到屋內卻見裡面燈火輝煌,將大廳照得宛如白晝。廳堂之上胡奎端坐首席身後站著護院統領榮慶,下首處則坐著一個韓彥也不認識的乾瘦老頭。
廳堂兩側則都已擺好了筵席,韓彥在席上看到幾個熟面孔,如碧嫣館的宇文虛、紅衣女塔娜,還有前緋雲樓名妓沐雲傾及跟在她身邊的尚書公子吳謙。算上唐清幽今次花榜的前三甲,都已匯聚於此了。
“哈哈哈...原來是新科花魁到了,還請上座。”胡奎見唐清幽一行到來,起身笑迎道。
紅衣女子塔娜和沐雲傾聽到“花魁”二字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輕哼,常言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如今看來女子間比拼才色,更像江湖中人一般技高不讓人,大多數情況是誰也不服誰的。
唐清幽從韓彥手中接過琴盒開口道:“你在外邊候著吧。”
“是!”韓彥將裝有琵琶的木盒遞上正準備退下,卻被管家坤鵬笑眯眯的攔阻道:“等等!唐姑娘為何不讓這位小兄弟也入席?”
唐清幽道:“他不過是我們閣中雜役,如何上得了今日宴席這等檯面。”
“唉!我們老爺向來寬厚,所謂來者是客,總不能讓這位小兄弟白跑一趟,還是請他也入座吧。”坤鵬道。
“不錯,今日我這宴席很大一部分是為清幽姑娘您準備的,只要是鳴鳳閣來人都是客。”胡奎也適時道。
話說到這份上唐清幽若再婉拒,未免顯得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她只得嘆息一聲道:“胡老爺既如此大度那你也進來吧,可別給我們鳴鳳閣丟臉。”而內心深處唐清幽已然蒙上一層陰影,原本計劃的第一步就出了紕漏!
韓彥低聲應了個“是”心下卻是一寒道:“這可怎麼辦?本想著趁唐姑娘與胡奎等人宴飲之時在外偷摸入書庫,現如今到了他們眼皮子底下,該找個什麼理由脫身?”
胡府的人一反常態讓身為雜役的韓彥都入席宴飲,事出反常必有妖,唐清幽三人此時已生出不詳之感。
首席上胡奎端起酒杯先敬來客道:“感謝諸位蒞臨賞光,尤其是三位美人,妳們之前在居水閣展現出的才藝實在讓胡某大開眼界!”
“胡老爺這話客氣的...”沐雲傾笑道:“您自出貴寶良園來嘉獎花榜三甲,雲傾都還來不及說個謝字,您反到搶在了前頭。”
“哈哈聽起來沐姑娘似乎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胡奎開懷一笑接著輕拍雙掌,只見三個府內丫鬟託著錦盒緩步走來。”
“唐姑娘是花魁,按約定三樣東西由你先選。”胡奎道,唐清幽看了眼三個錦盒道:“花榜已過妾身很快會回京師,既不能久居金陵胡老爺的春園雖好於我也無用,至於那張羊皮卷...”
她說到這時語氣停頓,看了眼碧嫣館二人方向道:“有人應該比我更感興趣,妾身不奪人所好,看來只有那碧玉瓚鳳與我有緣了。”
此話一出宇文虛與塔娜面露喜色,二人雙目對望眼中甚至有一絲不可置信。“好!”胡奎單手一揮道:“那這碧玉瓚鳳就是姑娘您的了。”
唐清幽從丫鬟盒中接過珠釵,觀瞻片刻後用絲巾包好收入懷中。韓彥坐在她身後不遠,見那珠釵通體鎏金又有花絲鑲嵌青玉實在做工精美,不由得心道:“臻姐姐平日喜歡穿戴銀裝首飾,若我能有一枝這樣的寶釵送她,該能讓她有多歡喜!”
隨即搖了搖頭暗歎道:“這東西能被胡奎拿來賞賜花榜三甲,想來定是無價之寶,你如今身無長物早已不是當初的韓家少爺,拿什麼換得寶釵?”
這時又聽胡奎開口道:“那麼榜眼的塔娜姑娘...”他話音未落紅衣女郎便介面道:“我選那張羊皮紙!”
胡奎笑了笑顯然這回答並不出其所料,不過他還是頗為自嘲的說道:“沒想到我這長春園居然成了最不受歡迎的賞賜,既如此只能勉為其難讓探花沐姑娘收下了。”
“多謝胡老爺!”沐雲傾喜出望外哪有半點勉為其難的樣子,她心道:“本以為最多得個金釵,最壞拿到那不知是個什麼東西的破紙,還要想著怎麼跟胡老爺換成銀子。誰知這兩丫頭是不是腦子進水,放著明晃晃的長春園地契不拿,去爭枝釵子和破紙,結果居然便宜了姑奶奶我!”
另一面紅衣女郎塔娜接過羊皮卷後迫不及待的將其張開與毒公子宇文虛確認,不多時兩人皆露出驚喜神色。總言之此刻大廳內算上唐清幽,似乎一時間皆大歡喜,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