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知心中諷刺變得更為濃重,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笑道:“沒必要強調啊,賀先生自然是明白的。”
“可你不明白。”
男人的語氣突然加重,呼吸也沉了些,情緒轉變得十分迅速。
她有什麼不明白,她明白的。
桑知依然在笑:“我明白的。”
賀延突然用力,她猝不及防地被拉進了懷裡,整個人斜躺在了肩頭上,目光一下子就相互撞上了。
他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燈光打落眼睫的陰翳,眼中的神色有一大半都看得不太清晰。
賀延沉聲說:“宋雲鳶,你明白什麼,嗯?”
桑知收回視線,想坐起來卻又發現自己被摁著,頗感無能為力,只能把視線落在陰暗的牆角。
“你心裡想什麼,我就想的是什麼,這不是你我都清楚的事情嗎?”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又是一聲輕笑,這次能明顯感覺到壓抑的怒意。
“好一個你我都清楚。”
賀延笑得陰沉,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臉頰,說:“你引以為傲的聰明呢?”
桑知蹙眉咬牙不吭聲,抓住了他捏著自己臉頰的手。
賀延一低頭,略長的頭髮散亂地垂下,遮住床頭燈的光線,隱沒了此時暗藏在眼底的神情,聲音帶滿了嘲弄。
“哦,看來賀夫人的聰明,或許都用在了別人身上,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
桑知感受到了濃濃地威脅,整顆心的溫度在逐漸下降,頭痛的感覺越來越劇烈,耳朵嗡嗡響個不停。
男人緩聲停頓,眼睛眯了一下:“你是名副其實的賀夫人,不管是法律上還是名義上,這都是你已經無法逃脫的現實。”
“從你跟我走進民政局起,從你簽下自己名字時起,你就沒有再反悔的餘地。”
賀延鬆開捏著的臉頰,反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了唇邊輕輕吻了吻,眼神溫柔得帶著讓人不寒而慄的陰沉,聲音卻柔得像哄情人。
“我可是你丈夫,那些外面的野草,你最好別碰。”
桑知只覺得頭很痛,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聽他的話回想起前因後果,她或許明白這轉變的原因了。
賀延看見了寢室群裡的聊天,或許是她們三個開了什麼玩笑被看見了,才誤認為被戴了綠帽,所以一瞬間就暴怒了。
是他的佔有慾在作祟,此時正在宣告“物品”所有權呢。
真是冤枉啊。
桑知在心中自嘲,又感覺到了眼眶有些溼潤。
……
賀延把手放下,又替她把散亂的頭髮整理好,臉上陰沉的神情散了一大半,嘴角勾著上揚的弧度。
他不在意桑知是否說話,又一次開口緩聲說:“其實不清楚的只有你。”
說完之後,鬆開了壓制的力度,慢慢地把人扶了起來。
桑知睜開眼睛,只見男人背對著她拿起床頭櫃上的煙盒,取出一根菸夾在手指間,隨後白色的煙霧慢慢繚繞飄散。
心中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繼續整理身上的衣服,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這裡。
這裡的味道讓她反感。
賀延眯著眼睛,聽著身後淅淅索索的響動,無聲笑了笑:“賀夫人,其實可以不用想得那麼複雜,簡單些的想得或許就是真相了。”
然而他並沒有等到桑知的回答。
回答他的只有瘦削的背影和悶重的關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