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延像是聽到了好聽的笑話，嘴角上揚的弧度比平時高了很多，眼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他的聲線低沉，緩慢的調子卻帶了一層冷意：“宋雲鳶，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嗯？”
男人眯起眼睛，薄唇紅潤，目光突然凌厲起來，讓她一下子回憶起了那個夜晚。
他好可怕。
桑知在他的瞳孔裡看見了自己的影子，臉上有著一種叫做恐懼的表情。
那麼明顯的神態變化，賀延當然也看見了，但是他卻不打算就此收手。
他緩慢靠近她，看著她抵著牆還想後退，自嘲眼神一閃而過，在她耳邊停下了動作，聲音卻不由自主地放柔和了些。
“怎麼了，我的賀夫人，你在怕什麼？”
桑知蒼白著臉不說話，雙目緊緊地閉著。
賀延知道她在聽，又繼續說：“你在怕宋雲煙知道我和你做了什麼，是麼？”
正如他所說，桑知確實怕宋雲煙知道。
本身跟賀延發展成這種關係，她就已經夠愧疚的了，更何況不僅如此，還直接結婚了。
她不敢想象宋雲煙醒來之後，看到這樣的事態發展，心裡是怎麼想的。
好一會兒後，他也沒有要鬆開自己的意思，桑知用力吸了一口氣，終於睜眼看著他身後的空處。
她能感覺得到自己的雙手發涼，勉強壓制住心裡氾濫的恐懼，冷笑了一聲，說：“是啊……賀延，你滿意了嗎？”
這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吐字都含糊不清。
桑知咬了咬牙，勉強壓平自己的情緒，說：“宋雲煙一天不醒，你就一天天對我心懷不軌愈發明顯，甚至卑鄙齷蹉地用宋雲煙來要挾我。”
“可你最終不也是答應了。”男人說話聲緩慢，卻帶了絲愉悅。
她聽到男人愉悅的聲音，心裡只覺得有股怒火堵著，無處發洩。
“是，我是答應了。可我也能硬著心腸不救她……你就是抓著我做不到這點，才能那麼要挾我。”桑知說。
男人不可置否地應了一聲。
“你不覺得自己齷蹉麼，賀延。”桑知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眶有些酸澀：“明明宋雲煙才是你正牌的妻子，她明明才是要你朝夕共處一室的人，她明明才是你喜歡的人……”
她停頓了一會兒，視線慢慢被蒙上一層水霧，聲音卻十分平穩地說：“賀延，她才是你該娶的人，你娶我做什麼？”
“醫生說了，只要按時用藥，等顱內的血塊慢慢吸收了，她會醒的……”
“你等她醒來不可以嗎？為什麼非得娶我，你圖什麼呢？你娶我做什麼？”
“你讓我怎麼做個人，你讓我怎麼面對她！她是我親姐姐，我跟她男朋友在一起，這算什麼？”
桑知只感覺眼眶積滿了熱淚，只要她一眨，就會瞬間奪眶而出。
“賀延，難道就……因為我長得跟她一模一樣，是個會說會動的人麼？”
把自己心裡話全都說出來之後，她只覺得舒服了很多，眼眶又是一熱。
不等她眨眼睛，眼淚就自己溢了出來。
其實醫生說的話，桑知自己也覺得希望渺茫，畢竟昏迷得越久的人，甦醒的機會就越低。
宋雲煙能不能醒來，其實是個渺茫的未知數。
宋雲煙不會說話也不會動，而她卻是一個活生生會說會動的人，所以賀延才把自己當成她。
既然宋雲煙不醒，那麼拿她來湊數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