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眼前的賀延不是賀延,連白得一點雜質都沒有的牆,此時竟然都有種灰暗的顏色覆在表層。
她現在……這是怎麼了?
賀延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仍舊沉著聲音回答她之前所說的話。
“做什麼娶你,你覺得我做什麼娶你?宋雲鳶,我發現你真的……”一無所知。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還沒說完的話咽入了喉嚨裡。
賀延突然轉頭看向了牆角,目光如同刀鋒般凌厲,眼裡突然閃過一抹難堪的神色,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沉著聲音,怒意未消地說:“出來。”
牆角的人戰戰兢兢地緩緩走出來,外套的拉鍊拉到了頂,把鼻子嘴巴全部遮住,只露出了一雙受驚的眼神。
是賀丞這個混小子。
“哥,我……我的書包落在裡面了,回……回來拿一下,我什麼都沒……沒聽到!”
賀丞顯然是被他的眼神給嚇著了,連說話都結巴了好幾次才能完整說完,那語氣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少年闖進來之後,他不可能再跟桑知談這種話題,機會已經錯過了。
賀延轉身背對桑知,斜靠在了牆上,神色極其地不耐煩。
空氣中明顯瀰漫著種叫做“危險”的氣息,少年此時恨不得甩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啥時候上來不行,幹啥偏偏挑變態生氣的時候上來?
他有點擔憂自己的未來了……
賀丞左看右看了對立的兩人,一時之間猶豫不決,他現在是走呢,還是進去收拾東西再走……
少年偷偷瞥了一眼正在生氣的男人,見他眉頭不耐煩地不起來,瞬間就溜進了房間裡乒乒乓乓地收拾一通。
他心裡覺得這不是自己該在的地方,還是迅速遠離是非之地才好!
於是他用了十幾秒左右,把書包和自己的吉他拿起,動作迅速地轉身出了門。
因為剛在樓下吃飽,出了門後忍不住打了幾個滑稽的嗝,一邊打嗝一邊逃命似的跑沒了影子。
賀延臉上的怒氣消散了不少,但是他的心情仍舊差得不行,那股子慵懶的勁兒早沒了影子。
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靠在牆上的桑知,眼神複雜地走出了走廊,頎長的身影消失在了樓道里。
在他離開之後,桑知靠著牆無力滑下,眼眶一片紅色,但是卻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她想哭,可是哭不出來了。
為什麼會那麼難受……
賀延剛剛對她說,你以為我做什麼娶你……
對啊,做什麼娶她呢?
為什麼不把話說完,你發現宋雲鳶怎麼了,為什麼不把話說完……
賀延,你為什麼要那麼複雜,弄得大家都那麼難受……
……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房間,也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睛裡有些血絲,臉色也有點發白,看起來很憔悴,還有點渾渾噩噩的不在狀態。
這天賀延不在大宅裡,聽說昨天他下樓之後就直接出門了,然後就沒再回來。
賀延那句“你以為我圖什麼,你怎麼知道她才是我該娶的人”一直縈繞腦海,讓她迷茫的感覺又重了很多。
她此時就像一個在廣袤沙漠裡迷失方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