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找你那寶貝小兒子去,我就當沒你這個爹,我媽墳頭草都比你有人味兒!”
說完,他轉身就往門口走,腳步乾脆利落,不帶一絲留戀。
“站住!你個孽障!你給老子站住!”江實根氣得渾身亂顫,想追又不敢,只能跳著腳在後面嘶吼。
劉小云捂著嘴,血順著指縫往下淌,疼得直抽抽,想罵都漏風:“唔…唔堵住他!”
江守業一把拉開堂屋那扇破木門。
吱呀。
門口赫然堵著一個人影!
正是他那偏心眼偏到咯吱窩的老虔婆奶奶。
朱淑瓊!
老太太臉色陰沉得像能擰出水,那雙渾濁卻精明的三角眼,死死盯著江守業,顯然把剛才屋裡的動靜聽了個一清二楚。
“要翻天啊!小兔崽子!”朱淑瓊的破鑼嗓子比寒風還刮人,手指頭差點戳到江守業鼻子上。
“大老遠就聽見你在這屋裡吵吵嚷嚷,指天罵地!你眼裡還有沒有長輩?還有沒有你爹?”
她拄著柺棍,顫巍巍卻氣勢洶洶地邁進門檻,眼神像刀子一樣剮著江守業。
“無法無天了你,老大不小的人了,還這麼混賬!”
“你弟弟大成被你害成什麼樣了?啊?好好的一個後生,現在名聲全毀了!都是你這當哥哥的沒個正形,帶壞了他!”
“你爹拉扯你們兄弟倆容易嗎?你倒好,不感恩戴德,還敢跟你爹動手?忤逆不孝!六親不認的畜生東西!”
老太太越說越氣,柺棍咚咚地杵著地,唾沫星子噴出老遠。
“這事兒,你必須給我擔起來!”
“把你那名額拿出來給大成,你去孫家入贅。這事兒本來就是你的!”
“你去頂了,讓你弟弟清清白白做人!這是你當哥的本分!”
老太太說得理所當然,彷彿江守業就該是塊墊腳石,天生就該替她寶貝孫子填坑。
江守業看著眼前這張刻薄又蠻橫的老臉,前世那些刻意被遺忘的記憶,潮水般湧了上來!
就是這個老虔婆!
他媽剛死那會兒,這老東西就嫌他礙眼,指使他幹最重的活兒,吃最差的飯!
寒冬臘月讓他去河邊鑿冰窟窿洗衣服,手上凍得全是爛瘡!
她寶貝孫子江大成在屋裡烤火吃零嘴的時候,他還在劈柴挑水!
老媽的墳頭,這老虔婆更是一次都沒去過,連炷香都沒燒過!
還背後說他媽是短命鬼,剋夫相!
前世他被藥倒送進孫家,這老東西知道後,不但沒半點心疼,反而拍手叫好,說總算給家裡省了份口糧!
樁樁件件,刻骨銘心!
老子還沒找你算賬,你倒跑老子面前來跳了?
一股邪火猛地竄上江守業心頭!
他非但沒退,反而往前踏了一步,直接懟到老太太面前,那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股迫人的煞氣!
“老不死的!”江守業的聲音不高,卻像冰碴子刮過骨頭縫,帶著徹骨的恨意和鄙夷。
“你他媽算哪根蔥?跑這兒來指手畫腳?”
“以前就欺負我媽,我媽死了連根香都沒給你兒媳婦燒過吧?墳頭草長得比你都高了,你去看過一眼嗎?”
“小時候就知道使喚我幹活,你寶貝孫子在屋裡當少爺!我累死累活,你他媽當看不見!”
“現在跑出來充大尾巴狼?給你臉了是吧?”
朱淑瓊被這劈頭蓋臉的怒罵罵懵了!
她活了大半輩子,在江家向來是說一不二的老祖宗,什麼時候被人指著鼻子這麼罵過?
“你…你個小畜生,你敢罵我?反了,反了天了!”老太太氣得渾身哆嗦,舉起柺棍就要打。
“罵你?老子還想抽你呢!”江守業一把格開她的柺棍,力道之大,差點把老太太帶個趔趄。
“既然你也來了,那正好!省得老子再跑一趟!”
他猛地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斷親書,啪地一聲甩在朱淑瓊腳邊的地上!
“看清楚了!”江守業聲音冰冷。
“從今往後,我江守業,與江實根、劉小云、江大成,還有你朱淑瓊,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老死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