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豔梅靠在樹幹上,閉著眼,懶洋洋地揮揮手。
“急什麼?慢慢幹唄,反正中午有肉吃,又餓不著!”
“就是!”沈立東也幫腔,翹著二郎腿。
“你們倆力氣大,多幹點怎麼了?能累死啊?”
王二狗脾氣爆,一聽這話,火氣噌地就上來了。
他把斧頭往地上一杵,唾沫星子差點噴過來。
“放你孃的屁!”
“老子力氣大就該多幹?你們倆是死人啊?光吃不拉?”
“工分是大家的,活兒幹不完,中午都沒飯吃!”
“老子看你倆就是欠收拾!”
沈豔梅被罵得臉皮一抽,猛地睜開眼,瞪著王二狗。
“你罵誰呢?你個臭鄉巴佬,嘴巴放乾淨點!”
“我們歇會兒怎麼了?礙著你什麼事了?”
“再敢罵人,我告連長去!”
“告去!”王二狗毫不示弱,梗著脖子。
“老子怕你告?看看連長收拾誰!”
“幹活兒磨洋工,還他孃的有理了?”
“呸,什麼玩意兒!”
他罵罵咧咧地轉過身,不再搭理他們,掄起斧頭,狠狠砍在樹幹上,發洩著怒氣。
劉大壯嘆了口氣,搖搖頭,也悶頭繼續幹。
要是完不成定量,他們倆也得吃掛落,這倆城裡的知青小姐大少爺裝蒜,他倆可不能搭著沒工分掙。
沈豔梅看著兩人氣呼呼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看吧,還是沒人敢管她吧?
“姐,還是你厲害!”沈立東湊過來,小聲拍馬屁。
“看把他們氣的,就是活該,讓他們多幹點!”
沈豔梅舒服地往乾草堆裡又縮了縮,感受著身下的柔軟和溫暖。
“哼,一群傻缺!”她撇撇嘴,聲音帶著鄙夷。
“有福不會享,就知道傻幹!”
“咱們就在這兒歇著,睡一覺都行!”
“這乾草堆,睡著正舒服!”
“對!”
“讓他們幹去,累死他們!”
“咱們歇夠了再說!”
兩人靠在樹幹上,眯著眼,看著林子裡其他組熱火朝天的幹勁兒。
斧頭悶響,鋸子嘶鳴。
汗水在陽光下閃著光。
沈豔梅嘴角掛著嘲諷的笑。
一群傻子。
她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
真舒服啊。
與此同時。
江守業和王大林早已鑽進了老林子裡。
林子深處,光線暗了下來。
松針厚得像毯子,踩上去沒半點聲響。
江守業端著春田步槍,腳步放得極輕,眼珠子像探照燈,掃過每一處灌木陰影。
王大林跟在後面半步,攥著斧頭的手心全是汗,大氣不敢喘。
剛才運氣不錯,在一片背風坡的枯樹根底下,掏了個狗獾洞。
那畜生睡得正香,被王大林一斧柄敲暈在窩裡,肥嘟嘟的足有二十多斤。
“嘿,江哥,這狗獾油煎出來,抹在窩頭片上,那叫一個香!”王大林壓低聲音,喜滋滋地拍了拍腰間掛著的獵物。
江守業嘴角難得扯了一下。
“嗯,夠大夥兒解解饞。”
兩人心情都鬆快了些。
剛往前摸了沒一里地。
“唳!”
一聲尖銳急促的啼鳴撕裂林間的寂靜!
江守業猛地抬頭。
只見一道金色的影子閃電般從頭頂掠過,帶起一陣疾風。
是他養的那隻金雕!
此刻,金雕沒有像往常那樣盤旋巡視,而是在他們頭頂不到十米的樹冠間焦躁地盤旋、俯衝、再拔高。
翅膀拍得啪啪響,一聲接一聲的厲嘯充滿了警告!
江守業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金雕通人性,這種反應,只意味著一件事。
前面有大傢伙。
而且是極度危險的大傢伙就在附近!
“大林!”江守業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鋼鐵般的冷硬:“背靠背,把槍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