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滔滔,奔流不息。
一支規模不小的船隊,正順著漢水緩緩而下。
船隊的氣氛,卻與這奔騰的江水截然不同。
莊重。
船隊中央,一艘最大的樓船之上,靜靜停放著一口厚重的楠木棺槨。
素白的幡帳在江風的吹拂下,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如同無聲的哀歌。
田信立於船頭。
江風吹動著他的衣袍,也吹亂了他額前的髮絲。
他默然注視著前方的江面,目光深遠。
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沉重。
護送黃忠老將軍靈柩返回江陵,這擔子不輕。
趙累一身素縞,站在田信身側不遠處,神情肅穆。
眉宇間難掩哀慼。
經過數日的航行,江陵城那熟悉的輪廓,終於出現在了遙遠的地平線上。
船隊緩緩靠近碼頭。
岸上,早已黑壓壓地站滿了人。
為首的,正是趙雲。
他身著素服,神色凝重。
當看到那口緩緩駛近的棺槨時,兩人臉上的哀慟之色更濃。
趙雲大步上前。
碼頭上的軍民自動分開一條道路。
空氣中瀰漫著肅殺與悲傷。
“德遠辛苦了。”趙雲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沙啞。
田信躬身回禮:“子龍將軍。”
無需過多的言語。
一個眼神,已知彼此心中的沉痛。
在趙雲的親自主持與周密安排下,黃忠老將軍的葬禮辦得隆重而哀榮。
江陵城內,無數軍民自發前來弔唁,送老將軍最後一程。
喪樂低迴。
紙錢紛飛。
田信跟在趙雲身後,看著眼前這悲愴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雜。
一代名將,就此落幕。
而他,一個來自未來的靈魂,卻成了這段歷史的見證者。
田信將出發前關羽親筆所書、為黃忠請功的上表鄭重交予趙雲,並轉達了君侯之意。
希望能與子龍將軍一同聯名,向漢中王為黃忠將軍請追封及諡號,以彰其不世之功勳。
趙雲閱畢,慨然應允,表示自當一同署名。
葬禮的諸多事宜漸漸平息。
次日,田信特意前來拜訪趙雲。
趙雲正在處理公務。
見田信進來,便放下手中筆。
“德遠,何事?”
田信略作沉吟,開口道:“子龍將軍,有件事,信心中一直有些不安。”
“哦?但說無妨。”趙雲目光溫和。
“按照我所知的歷史。”田信斟酌著詞句,“此時,江東孫權方面,呂蒙恐怕已經開始暗中籌劃,意圖偷襲荊州了。”
他頓了頓,補充道:“呂蒙會以稱病為掩護,麻痺我方。”
趙雲聞言,卻沒有太多驚訝之色。
他緩緩點頭:“江東鼠輩,狼子野心,我豈會沒有防備?”
趙雲的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自信。
“自我與潘治中接掌江陵以來,便已下令,對所有進出江陵、公安等地的船隻、商隊、人員,皆加強了盤查力度。”
“無論是何身份,來自何處,欲往何方,都必須登記在冊,嚴加稽核。”
“雖然此舉引來了一些本地商賈士族的抱怨,認為我等小題大做,擾亂了他們的營生。”
趙雲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
“但國之安危面前,些許不便,又算得了什麼?”
“如今的江陵,城防早已加固,水路各個要隘,皆有重兵把守。”
“沿江各處烽火臺,更是日夜有人輪值,不敢有絲毫懈怠。”
他看向田信,目光中帶著讚許。
“德遠能有此警覺,實屬難得。”
“多一分謹慎,總歸是好的。”
“子龍將軍深謀遠慮,信,佩服。”田信由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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