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噼啪作響,將乙字號糧倉周圍映得忽明忽暗,也照亮了糜威臉上毫不掩飾的得意與猙獰。
“田信!向寵!”
糜威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
“你們好大的膽子!”
“全城戒嚴,竟敢潛入糧倉重地!”
“人贓並獲,還想狡辯不成!”
糜威伸手指著地上那片被水浸溼、混雜著泥土的硫磺粉末,還有那些被揉搓得不成樣子的油布條。
向寵握緊了腰間的刀柄,怒視著糜威,正要開口辯駁。
田信卻比他更快一步開了口。
他的聲音異常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嘲諷。
“糜都尉看錯了。”
“這些引火之物,並非我等帶來,而是我等剛剛清理掉的。”
他伸手指了指那堆狼藉。
“我與向將軍收到密報,得知有宵小之徒欲在此處縱火,燒燬糧倉,製造混亂。”
“為防不測,我等才冒險前來,將這些危險之物先行處理,以絕後患。”
糜威聞言,先是一愣。
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
“清理?”
“好一個清理!”
“田都尉真是巧舌如簧!”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變得陰狠。
“既然收到密報,為何不立刻稟報府君?”
“為何要私闖禁地,鬼鬼祟祟?”
“我看分明是你們聽到我等前來的動靜,慌忙之下自行銷燬證據,想要脫罪!”
糜威步步緊逼,眼中閃爍著兇光。
“拿下!”
他再次厲喝。
就在這時,一道清亮而憤怒的女聲響起。
“我看誰敢!”
火光搖曳之中,關銀屏帶著幾名身形矯健、眼神沉穩的老卒快步趕到。
她直接擋在了田信和向寵的身前。
她怒視著糜威,眉宇間帶著將門虎女不容侵犯的英氣。
“糜都尉,你好大的威風!”
“這幾位,都是從家父在家鄉時便跟隨的老卒,忠心耿耿,豈會做出危害江陵之事?”
關銀屏的聲音擲地有聲。
“我們確實收到線報,得知有宵小之徒欲對糧倉不利!”
她說到宵小二字時,特意加重了讀音,目光如刀子般刮過糜威的臉。
“田都尉與向將軍憂心糧倉安危,這才冒險前來查探處置,何罪之有?”
糜威被關銀屏的氣勢所懾,一時間竟有些語塞。
但他仗著人多勢眾,仍強硬道:“關姑娘,此事事關重大,糧倉乃軍機重地……”
“夠了!”
關銀屏打斷他。
“此事我自會向父親稟明!”
“田都尉和向將軍,我要帶走!”
她語氣堅決,示意身後的老卒護住田信和向寵,便要強行離開。
糜威臉色鐵青,卻又不敢真的對關羽的女兒動手,場面一時僵持。
“呵呵,三小姐好大的火氣。”
一個略顯陰柔的聲音從包圍圈外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糜芳在十數名親兵的簇擁下,緩緩走了過來。
他臉上依舊掛著那副和煦的笑容,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冰冷的寒意。
糜芳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又掃過劍拔弩張的雙方,最後目光落在田信身上。
“三小姐年紀輕,容易受人矇蔽。”
他語氣溫和,彷彿在勸解不懂事的晚輩。
“此事與關家諸位無關,想必是這位田都尉思慮不周,行事魯莽了。”
“芳身為南郡太守,守土有責,不能不問。”
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嚴厲。
“田信,你深夜私闖糧倉重地,意欲何為?”
“此事,本官定要徹查到底,只誅首惡,絕不牽連無辜!”
好一個只誅首惡!
這分明是要將所有罪責都扣在田信一人頭上,把自己和關家都摘乾淨!
田信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平靜。
“府君明鑑。”
“我與向將軍初來乍到,不過數日,與江陵本地勢力毫無瓜葛,與東吳更無任何往來。”
“信深受主公與軍師器重,主公更親賜表字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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