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這幽藍鏡光下無所遁形，纖毫畢現地對映於江寒的識海之中。
鏡光流轉一週，悄然收斂，重新落回江寒手中。
他心中已有明斷。
經此一觀，宗門上下，從宗主長老到核心弟子，根基已夯實穩固，積累亦達瓶頸，正是衝擊更高境界的最佳時機。
“根基已固，當可閉關衝擊瓶頸。”
江寒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主殿內等候的趙平山等人耳中。
他袖袍再次一展，十數個質地細膩、散發著溫潤靈光的白玉丹瓶魚貫飛出，穩穩落入趙平山早已攤開的雙掌之中。
玉瓶之上，皆有三道流轉的雲紋，正是“三轉純元丹”的標誌，其藥力比普通純元丹更勝一籌。
“此乃赤炎堂供奉所煉之三轉純元丹，取其精粹，輔以秘法煉製，藥性溫和而沛然。分發下去，助諸位破境一臂之力。”
江寒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期許。
更多的丹藥很快按需分發至各位長老和核心弟子手中。
人人臉上都洋溢著振奮與感激之色，宗門復興有望，自身道途光明，如何不喜。
在興奮的人群邊緣，負責丹房記賬事務的陸明，也領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丹藥。
他低頭看著掌心溫潤的玉瓶，感受著其中澎湃而精純的藥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由衷的笑意。
有了此丹，他停滯多年的瓶頸，也終於有了鬆動的希望。
然而，這笑意只在他臉上停留了短短一瞬。
彷彿被某種無形的東西刺中，他嘴角的弧度驟然僵住，眼神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被一層深重的落寞和哀傷所取代。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玉瓶，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目光失焦地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彷彿要穿透這無邊的黑暗，望見某個早已消逝的身影。
“要是小師妹還活著多好……”
一聲低不可聞的呢喃，如同嘆息，又似哽咽，從他緊抿的唇齒間艱難地溢位，隨即被夜風吹散，了無痕跡。
這丹藥再好，這宗門再興，那個曾笑語嫣然、天賦靈秀的小師妹，卻永遠也看不到了。
江寒立於殿前高階之上，靈覺敏銳如他，自然捕捉到了陸明那瞬間的情緒變化和那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他目光深邃，並未多言，只是負手望向山門之外，夜風吹拂起他青衫的衣角。
庭前新綻的梨花在夜露中輕輕搖晃，幽香依舊。
只是這月色下的安寧，似乎也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
……
晨霧未散，江寒和趙平山踏著飛劍掠過層巒，赤金劍芒撕裂雲海，露出下方如棋盤般鋪展的群峰。
鷹嘴峰位於青玉軒西南八百里，是周圍門派交匯之地，每十年一次的“嶗山小會”便在此舉行。
日光撕破雲海，將鷹嘴主峰染成金紅。
千仞孤峰之上，一方天然石坪懸於絕壁，雲霧如浪濤翻湧，此地便是嶗山小會所在。
江寒踏風而至，青衫素履，周身氣息沉凝如淵，三月淬鍊的屍魔金身隱去鋒芒，唯眼底暗金流光偶現。
引得沿途值守的各派弟子紛紛側目，眼中帶著敬畏與探究。
青玉軒那位以一己之力壓服赤炎門、又悄然抹平了翠竹山地煞的太上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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