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掃過圖哈爾,嘴角微揚:“和親結盟,從來都是我大盛念及舊情,不願輕啟戰端,所施的一片仁心。”
“倘若有人將這份仁慈視作可欺,不識好歹,執意要以卵擊石,那我大盛的將士們,也絕不會吝惜手中弓箭!”
“定會讓他們明白,何為天威難犯!”
慶帝聽罷,只覺胸中一股鬱氣盡數吐出,暢快淋漓。
他從龍椅上起身,竟親自走下觀武臺,來到趙軒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龍目中光彩閃動:“好!說得好!老三你不愧是朕的麒麟兒!”
“不僅為大盛獻上此等神兵利器,更讓朕看到了我趙氏皇族的骨氣!”
“若你母妃泉下有知,也定會為你今日之舉感到無比欣慰!”
他目光轉向趙瑞、趙朗,兩人面色早已由豬肝色轉為灰敗,頭垂得更低,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鑽進去。
慶帝哼了一聲,復又朗聲道:“今日,朕便要讓天下人知曉,我大盛並非無人!”
“老三,你此番功勞,朕會重重有賞!”
“撲通!”這時,一聲悶響傳來。
只見北夷使者圖哈爾雙膝發軟,再也支撐不住,直挺挺跪倒在地。
他額頭緊緊貼著冰涼的地面,聲音抖得不成調子:“陛……陛下息怒!涼……涼州王殿下息怒!”
“先前……先前都是小使胡言亂語,口不擇言!”
“小使該死!我北夷可汗對大盛忠心耿耿,絕無半分反意,更不敢有與大蒙聯手之想!”
“那盟約……盟約堅如磐石,萬萬不能撕毀啊!”
他一邊說,一邊砰砰磕頭,先前那股子囂張氣焰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滿臉的驚惶與諂媚。
觀武臺上的群臣見此情形,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快意的神色。
丞相蘇文淵捋著鬍鬚的手微微一頓,欣然點頭。
大將軍慕容正依舊面沉如水,但緊握的拳頭卻悄然鬆開了些,看向趙軒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與莫名的情緒。
傅青山、羅成等京營將領更是面面相覷,想起之前的賭約,臉上表情精彩紛呈,又是震驚,又是佩服。
趙軒看著腳下抖如篩糠的圖哈爾,故作訝異地挑了挑眉:“哦?這麼說,圖哈爾大人是承認方才所言,皆為不實之詞了?”
“是是是!小使混賬!小使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殿下虎威!”圖哈爾頭也不敢抬。
趙軒輕笑一聲,慢悠悠地問道:“既然盟約依舊,那不知你先前所言,不再向我大盛提供戰馬一事,可還作數?”
圖哈爾聞言,身子一顫,連忙抬起頭,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殿下說笑了!戰馬……當然提供!”
“只要……只要殿下和貴國能保證,涼州的兵馬……不、不輕易踏足我北夷草場,我北夷上下,願為大盛提供最上等的良駒,要多少有多少!”
“以後大盛的戰馬,我們北夷包了!”
他生怕趙軒不信,幾乎是拍著胸脯保證。
趙軒不置可否,又換了個話題,語氣帶著幾分玩味:“如此甚好。”
“只是,本王還有一事不明。”
“本王將明月公主扣押在府中,似乎也惹得你頗為不滿,還揚言要踏平本王府邸?”
圖哈爾一聽這話,冷汗瞬間又冒了出來,慌忙擺手,頭搖得像撥浪鼓:“誤會!都是誤會!”
“殿下明鑑,小使之前純屬胡說八道!”
“殿下與明月公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即將奉旨完婚,乃是天大的喜事!”
“公主殿下能在涼州王府盤桓數日,那是她的榮幸,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小使……小使之前是特來恭賀殿下與公主殿下的!”
“對,恭賀!何來扣押一說?殿下若喜歡,公主殿下願住多久便住多久,住一輩子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