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朗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握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你……你休要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趙軒挑了挑眉,“那,前年江南水患,朝廷撥下的賑災款項,似乎有十幾萬兩,經由戶部週轉後,最終流向不明。”
“當時負責此事的,就是你舅舅劉尚書吧?”
“若是有人查起來,說這筆錢被二哥你拿去在京城建了個酒樓養花魁,父皇若是知道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你……”趙朗霍然起身,指著趙軒,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些事情都做得極為隱秘,趙軒是如何得知的?
趙軒悠然一笑,繼續道:“二哥莫急。小弟還聽說,你私下豢養了一批幕僚,其中不乏言辭犀利之輩,平日裡沒少在怡紅院裡,趁著酒醉時,編排朝中大臣,甚至對父皇也頗有微詞。”
“這要是被有心人捅到父皇那裡,一個‘非議君上,意圖不軌’的罪名,二哥你擔待得起嗎?”
“到時候,別說太子之位,怕是連這親王爵位都難保啊。”
他見趙朗嚇得臉色煞白,滿臉驚恐,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小弟我呢,最近正好認識了幾個京城裡頗有名氣的說書先生。”
“我想著,若是把二哥這些‘英雄事蹟’編成段子,配上朗朗上口的小曲兒,讓他們在各大茶樓酒肆日夜傳唱……”
“什麼‘二皇子巧取豪奪霸良田’,‘趙朗私吞賑災款私會美嬌娘’,‘儲君熱門竟是兩面三刀郎’……”
“嘿嘿,說不定比那《煮豆燃豆萁》還要膾炙人口。”
“二哥你說,到那時,滿城百姓都會如何議論你這位‘賢明’的二皇子?”
“父皇和滿朝文武,又會如何看待你?”
趙朗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眼前陣陣發黑。
他想象著那些不堪入耳的段子傳遍京城,父皇震怒,群臣鄙夷,百姓唾罵……
那他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豈不全都付諸東流?
“夠了!”趙朗發出一聲困獸般的低吼,臉色慘白如紙,額上青筋暴跳。
他死死盯著趙軒,那眼神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
“要錢沒有”的豪言壯語早已拋諸腦後。
與身敗名裂相比,區區銀錢又算得了什麼?
“你……你要多少?”
趙朗深吸一口氣,聲音嘶啞乾澀,充滿了不甘與屈辱。
趙軒伸出手指,比了個與大皇子趙瑞那邊相同的數目:“不多,也就十萬兩。”
“二哥放心,小弟我向來言而有信,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這銀子一到手,嘴巴自然閉得緊緊的。”
趙朗閉上眼睛,胸膛劇烈起伏,良久,才頹然擺手:“管家,去賬房……取十萬兩銀票來。”
很快,銀票奉上。
趙軒笑眯眯地接過,揣進懷裡,對著趙朗拱了拱手:“多謝二哥慷慨解囊,小弟感激不盡。”
“日後若是有暇,定請二哥去涼州嚐嚐我那裡的風沙滋味。”
說完,也不等趙朗回應,便哼著小調,揚長而去,留下趙朗在書房內,氣得渾身發抖。
喀嚓!喀嚓!
等趙軒走出門外,背後傳來發出一陣刺耳的茶杯碎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