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他想去涼州,自己去便是,憑什麼挖我們戶部的牆角!”
“我那司曹案的劉主事,為人謹慎,做事妥帖,眼看年底要核算全國賦稅,他走了,誰來頂上?”
陳珪也是怒火中燒:“劉尚書所言極是!我兵部武選司的張校尉,還有軍械司幾個熟悉圖譜的老吏,都被他一鍋端了!”
“說是要去涼州練新軍,鍛造神兵!簡直是胡鬧!”
工部尚書錢謙,先前還因製糖法對趙軒頗有好感,此刻也苦著臉:“王珪被他拐走了,老夫認了,畢竟製糖是他獻的策。”
“可營繕所的孫司匠,那是我工部修繕的頂樑柱啊,也被他花言巧語給騙去了,說是要去涼州修什麼‘水泥’城池,聞所未聞!”
幾位尚書越說越氣,一合計,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涼州王又如何?
也不能仗著聖眷,把他們六部當自家後院隨便刨人!
蘇文淵剛用過晚膳,正捧著一卷古籍細讀,聽聞六部尚書聯袂而來,也是吃了一驚。
等看到他們一個個怒髮衝冠的模樣,便知必有大事。
“諸位大人,何事如此動怒?”落座後,蘇文淵面色凝重,沉聲問道。
“丞相!”戶部尚書劉贊搶先開口,唾沫橫飛。
“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那三皇子趙軒,簡直是強盜行徑!他今日在明德府設宴,把我們六部有經驗的、能幹活的,幾乎都給搜刮走了!”
“是啊丞相!”兵部尚書陳珪緊跟著附和。
“三皇子美其名曰招攬賢才,共赴涼州。”
“可他招的都是些什麼人?全是各部司挑大樑的骨幹!”
“這一下走了三十多個,許多差事眼看就要停擺!”
其餘幾位尚書也紛紛哭訴,歷數自家損失的人才,言語間滿是對趙軒的憤慨和對未來的擔憂。
蘇文淵聽罷,眉頭也緊緊鎖了起來。
他知道慶帝準了趙軒招攬五品以下官員,卻沒料到趙軒的動作如此之大,手段如此之高明,竟能讓這些京官,心甘情願拋家舍業去那苦寒的涼州。
“三皇子此舉,確實……孟浪了些。”
蘇文淵沉吟片刻,搖頭道:“只是,他畢竟是奉了陛下口諭,老夫也不好直接干預。”
“丞相,話不能這麼說!”吏部尚書夏元吉急道。
“他這是鑽空子!陛下是讓他招賢,不是讓他拆衙門!”
“若不加以制止,日後朝廷還如何運轉?”
“這樣吧,此事非同小可,老夫隨你們一同入宮,面呈陛下,請陛下聖裁!”
蘇文淵當機立斷,他明白,這事他壓不住,也只有慶帝能給個說法了。
於是乎,傍晚時分,本該落鎖陷入寧靜的皇宮,又被浩浩蕩蕩的一群大臣驚動了。
御書房內,慶帝剛批閱完幾份邊關急報,聽聞蘇文淵帶著六部尚書一同求見,不由得挑了挑眉。
“讓他們進來。”
蘇文淵領著六位尚書魚貫而入,齊齊跪倒在地。
“陛下!”
劉贊當先哭嚎起來,聲音帶著幾分悲愴,“懇請陛下為我等做主啊!”
慶帝放下硃筆,看著底下黑壓壓跪了一片,尤其是幾位尚書臉上那悲憤交加的神情,滿臉不解:“諸位愛卿,爾等緊急入宮求見,所為何事啊?”
“莫不是天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