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軒沒有回頭,眼光直視前方。
甘州,已經搞定。
涼州,本王來了!
自甘州啟程,大軍一路向西。
曠野的風沙,像是永不停歇的銼刀,打磨著每一個士卒的臉龐與意志。
然而,這支一萬四千人的軍隊,早已不是離開京城時的模樣。
甘州城下那一場沖天烈焰,和那場匪夷所思的勒索大戲,已經在這支軍隊的骨子裡,烙下了獨屬於涼州王趙軒的印記。
他們的眼神裡,不再有京營的安逸,也沒有降匪的迷茫,只剩下一種淬過火的沉凝與鋒銳。
隊伍行進間,沉默如鐵流。只有玄黑色的“涼”字王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殿下,前方三十里,便是嘉峪關了。”傅青山催馬趕到趙軒身側,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天下第一雄關,嘉峪關。
它像一頭匍匐在大地上的洪荒巨獸,橫亙在戈壁與雪山之間,是扼守河西走廊的咽喉,也是大盛王朝面向西域的門戶。
趙軒眯起眼睛,眺望著遠處地平線上那道愈發清晰的雄偉輪廓,嘴角微微上揚。
兩個時辰後,大軍兵臨關下。
那高聳入雲的城牆,厚重得彷彿能抵禦時間的侵蝕。
城樓之上,旌旗林立,無數冰冷的鐵盔在夕陽的餘暉下,反射著森然的寒光。
“來者何人!”城頭一聲暴喝,中氣十足。
親衛營的校尉立刻上前,高聲應道:“涼州王殿下奉旨就藩,路經此地!速速開啟城門!”
城頭之上,一名身披重甲、面容剛毅的中年將領探出身來。
他先是朝著趙軒的方向抱了抱拳,算是行禮,但聲音卻無半分諂媚與鬆懈:“末將嘉峪關守將梁威,參見王爺。”
“依照朝廷舊例,邊關重地,日落封關,不得有誤。”
“如今天色已晚,城門已閉,還請王爺在關外暫歇一晚,明日一早,末將再開門恭迎大駕。”
此言一出,趙軒身後的羅成、韓江等人頓時炸了鍋。
“大膽!”羅成脾氣最是火爆,當即怒喝,“你可知王爺身份!竟敢將王爺拒之門外!”
韓江也陰陽怪氣地說道:“梁將軍好大的官威啊,連王爺的臉面都不給了。”
“莫不是這嘉峪關,是你梁家的地盤?”
城頭上的梁威臉色不變,只是再次抱拳,不卑不亢地說道:“軍令如山,不敢不從。請王爺恕罪。”
他身後的嘉峪關士卒,個個手按刀柄,目光警惕,整個城防沒有因為來的是一位皇子而有絲毫鬆動。
“豈有此理!”羅成還想再罵,卻被趙軒抬手製止了。
趙軒臉上沒有絲毫怒意,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城頭上的梁威,以及他身後那些令行禁止計程車卒。
隨即淡然一笑。
“傅將軍。”
“末將在。”
“傳令下去,全軍後退三里,就地紮營。”
“殿下?”傅青山一愣,滿臉不解。這要是傳出去,他涼州王被一個小小守將堵在關外過夜,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執行命令。”趙軒的語氣不重,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傅青山縱有萬般不願,也只能領命而去。
涼州軍令行禁止,很快便井然有序地後退,開始安營紮寨。
這一幕,自然也落入了城中不少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