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心愛的一隻前朝青花瓷瓶,被他狠狠地摜在地上,摔得粉碎。
“趙軒!趙軒!!”
他嘶吼著這個名字,彷彿要將對方生吞活剝。
“廢物!謝文景這個老匹夫!吃裡扒外的東西!本王要誅他九族!”
他收到的訊息,比別人更詳細。
他知道,謝文景不僅沒有聽從密令,反而徹底倒向了趙軒,甚至還將自己的親兒子謝峰派去給趙軒當馬前卒!
這是背叛!
赤裸裸的背叛!
他輸了,輸得一敗塗地,輸得體無完膚。
他不僅沒能除掉趙軒這個心腹大患,反而親手將甘州數萬邊軍,連同謝文景這個邊疆總督,一起推到了趙軒的陣營裡。
成了最大的笑柄!
發洩過後,趙朗癱倒在滿地狼藉之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憤怒褪去,剩下的是無邊的恐懼。
他知道,趙軒絕不會放過他。
那個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的傢伙,一旦得勢,第一個要清算的就是自己和大哥。
他彷彿已經看到,趙軒率領著那支浴火重生的百戰雄師,兵臨京城之下的場景。
到那時,誰還能擋得住他?
“不……絕不能讓他回來……絕不能!”
趙朗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而瘋狂的殺機。
甘州殺不了你,那就讓你死在涼州!
養虎為患,自己決不能讓老三這混蛋殺回京城,踩著自己的腦袋,登上皇位!
……
三日後,甘州城外,長風獵獵。
一萬四千人的涼州大軍,經過連番整肅與血火洗禮,已然脫胎換骨。
京營銳士的驕傲與新兵的悍勇融為一體,匯成一股沉默而壓抑的鐵流,靜靜地矗立在官道之上,向西延伸,望不見盡頭。
玄黑色的“涼”字王旗,在晨風中舒展,如同一隻即將振翅高飛的雄鷹。
城門下,甘州總督謝文景率領著城中所有將領,以及三萬邊軍的代表,為趙軒送行。
氣氛莊嚴肅穆。
這些天來,甘州發生的一切,已經徹底顛覆了他們對戰爭、對權謀、乃至對這位涼州王的所有認知。
此刻,他們望向那個身著王服、跨坐於戰馬之上的年輕身影時,眼神裡再無一絲一毫的輕視與懷疑,只剩下純粹的敬畏與折服。
“殿下!”謝文景上前一步,深深一揖,聲音懇切而有力,“此去涼州,路途遙遠,還請殿下萬般保重。”
他頓了頓,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趙軒:“甘州城與三萬邊軍,隨時聽候殿下調遣。”
“殿下所託付的軍備之事,文景便是拼了這條性命,也必在一個月內完成!”
站在他身後的謝峰,早已沒了初見時的半分桀驁。
他學著父親的樣子,抱拳躬身,吼聲道:“殿下但有差遣,末將萬死不辭!”
趙軒勒住馬韁,沒有回頭。
他只是側過臉,目光越過謝文景的肩頭,望向那高聳的甘州城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謝總督,你這話說的,太見外了。”
“什麼調遣不調遣的,甘涼兩州,如今是唇齒相依的兄弟。”
“你守好甘州,就是幫了本王最大的忙。”
“本王在涼州站穩了腳跟,草原的餓狼就不敢輕易叩你的關。”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謝文景身上。
“別把本王當外人,也別把自己當外人。”
“複合弓和馬鐙,要儘快裝備全軍,別怕耗費鐵料。”
“錢沒了,可以再搶……不是,再賺。”
“人要是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噗嗤!
不遠處的馬車裡,傳來一聲極力壓抑的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