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還捏著一支沒蓋帽的中性筆，臉上帶著被強行打斷學習的不爽。
“爸！又幹嘛？”他不耐煩地嚷道。
“快！帶這位……這位小兄弟去御獸師協會！”攤主指著秋傑，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胖子這才把目光投向秋傑，上下打量一番，撇了撇嘴，嘀咕道：“又一個冒充御獸師來騙吃騙喝的？我說你們這些人，佔便宜還沒完了是吧？”他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
雖然嘴上抱怨著，但他還是習慣性地邁開步子，朝著父親指的方向走去，只是步伐拖沓，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嘴裡還不忘嘟囔：“快點跟上！別磨蹭！”
秋傑默默跟上。一路上，街道兩旁的住戶似乎都認識這個小胖子，紛紛打招呼：
“喲，小胖，又幫你爸跑腿啊？”
“胖墩兒，這又是哪個要飯的？小心別被騙了！”
“胖哥，這乞丐看著面生啊，哪來的？”
小胖子不耐煩地應付著，或點頭或揮手，對調侃秋傑的話則翻個白眼，並不接茬。
秋傑也不惱，只是安靜地觀察著，從這些日常的招呼中，他能感覺到小胖子在這片街區似乎人緣不錯，雖然嘴上並不饒人。
“喂，”秋傑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你沒有契約靈獸嗎？”他注意到對方身上沒有任何靈獸的氣息波動。
小胖子腳步頓了一下，頭也沒回，語氣帶著一種刻意裝出來的無所謂：“有啊，不過跑了。”
“跑了？”秋傑有些意外，靈獸主動脫離契約的情況非常少見。
“嗯，”小胖子雙手枕在腦後，聲音悶悶的，“嫌我窮唄。學校有個家裡開礦的富二代，拿點高階口糧和晶核碎片一勾引，屁顛屁顛就跟人跑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語氣裡帶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涼薄，“跟我媽當年嫌我爸窮，跟個有錢老頭跑了的時候一個德行。下賤！”
他踢飛腳邊一個空罐頭盒，發出哐當的響聲，彷彿在發洩某種情緒，隨即又用一種更加玩世不恭的腔調說道：“不過跑了也好，省下的饅頭錢，夠多救幾個像你這樣的‘破乞丐’了。”
他特意加重了“破乞丐”三個字，像是在掩飾什麼。
秋傑沉默了片刻。玄冥天鳥那嫌棄的眼神、抗拒學習技能的傲慢姿態，瞬間浮現在他腦海。靈獸的“背叛”，他感同身受。
“那……你想過再契約一隻嗎？”秋傑輕聲問。
小胖子停下腳步，轉過頭，臉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切的無奈和認命。
他扯了扯自己校服袖口上那個洗得發白、卻依舊顯眼的補丁，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那無聲的動作，比任何話語都更能說明他窘迫的家境和放棄的夢想。
“喏，到了。”小胖子朝那氣派的大門努了努嘴，語氣又恢復了那種滿不在乎的調侃。
兩人沒走多遠，一棟建築便映入眼簾。
它矗立在貧民窟低矮破敗的棚屋群中，宛如鶴立雞群。
飛簷斗拱，青磚黛瓦，透著古意與現代工藝結合的氣息。
大門上方，一塊巨大的鎏金牌匾在灰濛濛的天空下依然熠熠生輝——“御獸師協會蒙鄉分部”。
“你自己進去吧，我這個‘無獸遊民’進去，搞不好會被裡面漂亮的接待姐姐當成搗亂的，像那個傢伙一樣被打出來。”
他話音剛落，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協會那朱漆大門猛地被推開。
一個穿著還算體面、但此刻頭髮凌亂、臉上印著一個清晰獸爪紅痕的青年，狼狽地踉蹌而出，差點摔在臺階下。
青年站穩身形，正覺得丟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臺階下、衣衫襤褸的秋傑和旁邊一臉看戲表情的小胖子。他頓時像是找到了發洩口。
惱羞成怒地指著秋傑罵道：“看什麼看！御獸師協會也是你這種貨色能來的地方？！”
秋傑眼神平靜無波，對這種狗眼看人低的傢伙，他連生氣的興趣都沒有。
他無視了青年的叫囂，直接面向那扇重新關上的朱漆大門，朗聲開口，聲音清晰而穩定：
“秋傑，琅琊御獸學院在籍學生。現修為突破至黑鐵四階，請求進入協會分部辦理相關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