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進一班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終點？你居然要主動放棄？”
袁少華更是瞳孔劇震，臉上血色褪盡，彷彿被這突如其來的請求狠狠抽了一記耳光。
她嘴唇翕動，想厲聲斥責他的胡鬧，想質問他的不知好歹……但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秋傑微微傾身，聲音壓得更低，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班導，一班的名額是定死的。有進，自然要有出。”
“淘汰組只有李於明一人，這規則，我懂。”
他的目光平靜地直視著袁少華有些慌亂的眼睛。
“我是從六班一步步爬上來的，爬過淘汰組的泥沼，也看過太多所謂的‘公平’。這個世界，本就如此。”
“李於明的家世不允許被轉班，那麼就意味著有其他‘寒門’學子頂缸。”
他頓了頓，聲音變大，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針，刺在袁少華的心上：“所以，我申請轉班。離開一班。”
他沒有提及皇犽記憶裡那場關於“替換”的骯髒交易，但袁少華卻感覺自己的心思被徹底洞穿。
一股巨大的羞恥感瞬間淹沒了她。
……
校長辦公室。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光潔的地板上投下斑駁的條紋。
目光看向袁少華的辦公室。
此時的袁少華看著秋傑平靜地填寫換班申請表，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她百感交集，一邊是血脈相連卻不成器的侄子袁敏，一邊是這個才華橫溢卻心如鐵石的學生。
“秋傑，”袁少華艱難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懇求，“其實我可以……”
她試圖尋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哪怕只是暫時的。
“老師，”秋傑放下筆，抬起頭，眼神清澈得沒有一絲波瀾，彷彿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謝謝您這些年的照顧。但一班對我來說，已經可有可無。”他的語氣平淡至極，卻透著一股斬釘截鐵的決絕。
這份毫不在意的平靜，深深刺痛了袁少華。
是了，他對這個班級，對這些所謂的“精英”同學，早已沒有了半分歸屬感。
一種被輕視、甚至被背叛的怒火混雜著職業挫敗感湧上袁少華的心頭。
是這態度激怒了她？還是他這種不顧班級榮譽的自私讓她反感？
她不知道！
她猛地抓起筆，帶著一股宣洩般的力道，在申請表“班主任意見”一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尖幾乎要劃破紙張。
“好！好！你要走，我成全你！”袁少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秋傑拿起簽好字的申請表，微微頷首，轉身離開，沒有半分留戀。
辦公室的門在他身後輕輕合上。
辦公樓的最高層，厚重的窗簾只拉開了一條縫隙。
一名大腹便便、梳著油亮背頭的中年男子——校長——透過縫隙，看著秋傑略顯單薄卻挺直的背影消失在校園小徑的盡頭。
他拿起桌上的座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老薛。”校長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的圓滑和疲憊。
“那孩子，自願進了二班。”
“我看過了，挺安分，沒跟你家文宣起衝突，也沒表現出對薛家的敵意。”
“何必呢？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真把他逼到絕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何況這小子……看著就不是省油的燈。”
電話那頭傳來薛萬山冰冷而暴躁的聲音：“安分？哼！他活著，踏進了極地冰谷，就是最大的不安分！”
“不管他有沒有敵意，我只想讓他永遠閉嘴！”
“極地冰谷的事要是漏出去一絲風聲，你我……都得完蛋！別以為你能摘乾淨！”
校長臉上的肥肉抖了抖，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他瞥了一眼辦公桌角落一個不起眼的、泛著金屬冷光的密碼箱。
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道：“行。熾炎魔山的實踐考核，會安排二班去。但是你的人……儘量手腳乾淨點。”
他語氣陡然轉冷，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目標只有一個。其他學生，少一根汗毛，我保證，你薛家要付出的代價，絕對遠超你的想象。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