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長期厭食，謝翊的身形略有些消瘦。
他掃了一眼何安，淡聲道：“走吧。”
說完他抬步出門，何安“諾”了一聲，緊隨其後。
路上，看到謝翊的下人們全都退到兩旁，戰戰兢兢地不敢抬頭。
也是，身為大周首輔的謝翊已經位極人臣，而且行事向來狠厲果決，所以除了當今皇上以外，幾乎所有人都懼怕他，或是忌憚他。
就連府裡的下人們見了他都怕得要命，生怕會一個不小心，就會觸怒他。
見此情形，何安在身後忍不住嘆息。
從前的大人可不是這樣的。
只是……
哎，算了，往事已矣，再說也沒有意義。
何安把念頭甩開，安靜地跟在謝翊身後。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松壽堂。
謝老夫人看到謝翊，臉上頓時揚起和藹的笑意，聲音愉悅道：
“快來坐，我們都等你好一會兒了。”
謝翊四下掃了一圈，才發現除了他母親以外，他二弟謝凌一家也都在，還有他寡居的表妹顧如茵。
謝翊眉頭微動，似是明白了什麼，但面上卻不動聲色，徑直坐到了上首。
桌上擺滿了飯菜，有著名的淮揚菜，東坡肉，獅子頭，松鼠桂魚等，看起來還不錯。
謝老夫人笑著對謝翊說道：
“這位廚子是你二弟特意給你尋的，花了大價錢呢，你趕緊嚐嚐。”
謝翊還未說話，謝凌卻已經笑著回道：
“母親說這些做什麼，我這個做弟弟的，本就理應為大哥分憂。”
聽到這話，謝老夫人笑得越發開心，臉上的褶子像開了花似的。
“難為你能想著你大哥，看到你們兄弟倆這樣，我真是打從心底裡高興。”
謝凌笑容溫潤地回道：“母親放心，我和大哥一定會謹記您教誨的，是吧，大哥？”
說著，謝凌把視線移到了謝翊身上，目露期待地看著他。
可誰知，謝翊連眼皮都未抬，只彎唇輕“呵”了一聲，便開始動手夾菜。
顯然是完全沒把他們母子倆的對話放在眼裡。
剎那間，謝老夫人和謝凌的臉上全都劃過一絲尷尬。
好在謝凌的夫人孟詩蘭是個八面玲瓏的人，見氣氛尷尬，便立刻出言打了個圓場，笑著說道：
“好了，今兒是特意請大伯來試菜的，咱們要再說下去，這飯菜可就涼了，那豈不是辜負了這一桌美食，還是先吃飯吧。”
有了她的話，謝老夫人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不過態度卻忽然變得冷淡下來：
“你說的對，還是先吃飯吧。”
說完，便也不再多看謝翊一眼，擺明了是生了氣。
謝凌忍不住又瞟了謝翊一眼，卻見他彷彿什麼也沒聽見似的，只低頭自顧自地吃著眼前的飯菜。
見狀，謝凌只好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但低頭的瞬間，他眼底卻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謝翊並未察覺到這些，當然了，就算察覺了也不會在意。
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弟弟，又能對他產生什麼威脅呢。
還有謝老夫人。
這些年，他們母子間的感情早已變得極為平淡，除了逢年過節，他甚少來松壽堂。
而今天若不是謝老夫人用淮揚菜的名頭來邀請他，其實他也不會過來。
只不過，這淮揚菜還是讓他失望了。
東坡肉太過油膩，而且醬油放多了，味道有些重。獅子頭太柴，湯汁也不夠鮮美。還有那松鼠桂魚，外皮不夠酥脆，醬汁也偏甜，只能說是湊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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