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商點了點頭,但不知道他又想起了什麼,臉上突然浮現一絲哀愁:
“哎,聽說雍州要和北涼打仗了,我這一去,就是想帶家人回青州,只是不知他們肯不肯。”
“打仗?”
姜沅驀地瞪大眼睛,不敢置通道:
“可北涼十年前不是已經和咱們大周簽了合約,說往後百年互不干擾嗎?
而且他們還送了公主過來,嫁與聖上,怎地突然出爾反爾了?”
聽到姜沅問起這話,客商的臉上倒是露出了一絲驚奇:
“姑娘小小年紀居然知道十年前的事,莫不是聽家中長輩所言?”
姜沅怔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如今才十八歲。
於是彎了彎唇角,訕笑道:
“是啊,我都是聽家裡長輩提起的,說北涼和大周已互為盟友,所以驟然聽到要打仗,不免覺得好奇。”
客商呵呵一笑,對此倒是並不在意。
因為在他看來,姜沅畢竟是個女子,好奇心重本就正常,而且她為人和善,便是和她多聊幾句也無妨。
這麼想著,客商乾脆就繼續和她聊了起來,解釋道:
“你家長輩說的沒錯,這大周和北涼確實有盟約,只是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自北涼上任國主驟然暴斃,新接任的那位對大周就不一樣了,動不動就有散騎衝到城門下挑釁。
咱們大周的將士謹守著盟約,不曾出城攻打他們,可架不住他們得寸進尺啊。
這不,就在上個月,他們直接攔路搶劫了一行商隊,並把所有人全都砍了掛在樹下示威。
你說說,這等禽獸不如的行為,咱們大周如何能忍?所以事情一出,整個雍州都流傳著說要打仗了的訊息,我家裡便叫我快些趕回去出主意。”
想到北涼人的行徑,客商這會兒還氣得捏緊了拳頭,一臉的義憤填膺。
而姜沅聽完這些之後也怔住了。
北涼王居然死了?
那繼位的難道是那位惡名在外的淵王?
如果是他,那這仗還真有可能打起來。
正想著,客商又幽幽地嘆了口氣,十分喪氣地說道:
“也不知道朝廷這回會派誰來打這場仗,若是端木將軍還在,那就好了,只可惜......”
後面的話客商沒說下去。
可姜沅卻聽出他話裡有話,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可惜什麼?難道端木將軍怎麼了嗎?”
聽她這麼問,客商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詫,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青石鎮畢竟只是個小鎮,端木將軍的事或許並未傳過來,所以姜姑娘還不知情。
於是,客商也不再多想,乾脆告訴她說:
“早在三年前,端木將軍就因為貪功冒進,罔顧軍令死在了天牢內,而他的家人也因此受到牽連被判流放。
尤其是他的妻女,全都死在了流放路上,聽說連屍骨都沒有留下,實在是太慘了。”
說完,客商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眼睛裡滿是痛惜。
姜沅驀地瞪大眼睛,彷彿被雷擊中了一般,整個人呆立當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死了?
竟然......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