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剪片子了,剪之前的準備環節他都沒玩轉。
片子掛好後,透過踩腳踏板來正向或反向逐幀檢視畫面,透過放大鏡確認焦點和表演。
之後就是剪片和接片,雖說是物理意義上的剪,不過用的也不是剪刀,而是接片機,剪完之後兩段片子用膠水粘起來。
陳卿也上手操作了,剪倒是沒問題,畢竟接片機本就是精準切割膠片的專用工具,不過接的時候出問題了,膠水直接塗多了,害得師兄不得不用酒精棉片去清潔。
連續幾次失誤之後,陳卿不得不認清一個現實:99年的剪輯工作他玩不轉,還是交給專門的剪輯師吧。
要知道這年頭剪輯可是要花錢的,35mm膠片沖洗+樣片製作約500-1000元/分鐘,他失誤浪費的不只是時間,還有金錢。
雖然這些活兒都不難,他願意學的話肯定能學會,但他還是放棄了。
這種早晚會被時代淘汰掉的技術,學了完全沒有意義。
現在影視行業其實已經開始從膠片向數字化過渡了,如Premiere、FinalCu等非線性編輯開始興起,只不過學校裡依舊還以傳統手工剪輯為主。
但不得不說,用雙手一幀一幀的剪實物,將自己想要的東西創作出來,那種感覺跟坐在螢幕前啪啪啪的點滑鼠感覺是不一樣的。
第五代導演敘事基本功都很紮實,跟這種手工剪輯不無關係,田莊莊就曾經說過:“剪膠片讓你學會對每一幀負責。”
陳詩人也曾回憶:“在北電剪膠片時,才真正理解什麼是‘電影是時間的藝術’。”
雖然不親自動手,不過陳卿也經常往剪輯室跑,跟剪輯師多溝通交流,力爭提高剪輯效率,不浪費時間。
他可是瞄準了5月份的戛納的,主競賽單元的報名一般3月底就截止了,這片子剪輯、配樂、調色等一套操作下來,怎麼著也得兩三個月。
另外還得給審片留出來一些時間。
算一算還是有些緊迫的。
剪輯的過程中,其實很多導演跟剪輯都會爭吵,主要是電影就像導演的孩子,每一個鏡頭都是親手拍出來的,剪的時候這也想留,那也捨不得剪。
陳卿就沒有這個煩惱,他早就已經用聲望值購買了《狩獵》的成片,在腦海中反反覆覆的觀看,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哪一個鏡頭、哪些鏡頭可以被捨棄。
相處一段時間之後,幾個剪輯師都被陳卿驚呆了:從未見過如此果斷、下手如此“狠”的導演啊。
有些畫面真的非常好,剪輯師看了都忍不住拍案叫絕,覺得陳卿肯定會保留,但是陳卿只是瞥了一眼,直接就讓剪掉,根本不帶半分猶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