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聲的聲音在空氣中顫抖著，像是被撕裂的布帛，每一個字都帶著迫切的辯解與無法掩飾的痛楚。
然而顧謹川依舊沉默，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彷彿洞穿一切，卻又什麼都不說，這樣的沉默比任何質問都更具殺傷力。
“天吶，這竟然給藥掉包！他這不是在有預謀的謀害他妻子的性命嗎？”
顧北聲喉結滾動了一下，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向前邁了一小步，似想靠近，卻又在顧謹川平靜如深潭的目光中硬生生停住。
“就算他想何艾米莉亞女伯爵在一起，也不至於下藥啊，他完全可以選擇和他的妻子離婚啊，為什麼要做犯法的事？”
眾人議論紛紛，一時間都在吃瓜的第一線。
蘇以沫卻在想，是啊，顧爸爸完全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那這麼說來，艾米莉亞女伯爵的動機更大一些。
“謹川，你看著我，”顧北聲聲音低了下來，卻依然帶著一絲急切的顫音，“二十多年，我和從雯風風雨雨走過來了，我知道我有很多不好，我……我承認我對不起她，我錯事，我甚至……甚至對不起你，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她！從來沒有！”
他說到最後，幾乎是在吼，胸口劇烈起伏，像一隻被困的野獸，拼命想要掙脫束縛，證明自己的清白。
顧謹川終於動了，他微微側開臉，目光從顧北聲臉上移開，看向艾米莉亞，輕飄飄的一句，“不是他，就是你喏？”
顧謹川的聲音不大，卻像一塊冰投入滾油中，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那位一直安靜站在那裡、彷彿事不關己的艾米莉亞女伯爵身上。
艾米莉亞臉上那抹得體而略顯哀慼的表情凝固了。
她蔚藍的眼睛微微睜大，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一隻手難以置信地輕捂住胸口，“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我與北聲是真心相愛，但我從未想過傷害任何人，更別提是謀害一條性命！”
她聲音激動憤慨，聽起來格外楚楚可憐。
“真心相愛？”顧謹川嗤笑一聲，那笑聲裡沒有半分溫度，只有濃濃的嘲諷，“所以愛到要為他掃清障礙，甚至不惜沾上人命？離婚？離婚哪有喪偶來得乾淨利落？沒了妻子，他才能‘名正言順’地投入你的懷抱，而你這位女伯爵，也才能徹底掌控他，不是嗎？”
“你血口噴人！”艾米莉亞尖聲道，保養得宜的手指微微顫抖，“你有證據嗎？就憑你憑空猜測？”
“證據？”顧謹川的目光冷得像淬了毒的刀鋒，緩緩掃過艾米莉亞蒼白的面孔，最終落在她緊緊攥在一起的手上，“如你所願，給我媽開藥的醫生是很出名的威爾遜醫生——”
顧謹川話還沒說完，奧蘿拉驚呼一聲，“威爾遜？”
蘇以沫抬眸輕輕看向奧蘿拉。
她為何如此驚訝？
不對，不光是她。
在場的所有人在得知威爾遜醫生的名號，表情都非常的驚訝。
蘇以沫眸子深了深，在藥檢結果還沒有出來前，她就託人去調查給顧媽媽看病的醫務人員，可是這個威爾遜她並沒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跡。
下一秒，人群中就有人替她解開了疑惑。
“艾米莉亞和威爾遜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眾所周知威爾遜喜歡艾米莉亞，喜歡到能為她做任何事，若她真讓威爾遜給顧先生媽媽的藥調包，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蘇以沫眸子閃了閃。
原來是這樣。
能和艾米莉亞女伯爵從小一起長大，想必這個威爾遜一定不是什麼簡單人物，據說，M國皇室貴族的個人資訊都有專門的暗網保護，難怪她的人一點也沒查出來。
蘇以沫側眸朝此刻正處於議論中心的艾米莉亞看去，只見她的臉色在酒窖昏黃的燈光對映下晦暗不明。
“住口！”艾米莉亞冷著臉大聲訓斥，“你們竟敢隨便編排汙衊我，你們是不是忘了我父親的手段了？”
大家一聽，頓時禁聲。
蘇以沫心裡輕嘲。
呵，看來艾米莉亞女伯爵的父親官威不小啊。
她瞭解顧謹川，他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他既然選擇向艾米莉亞發了難，想必他手裡一定有艾米莉亞指使威爾遜證據。
“他們怕你父親，我可不怕。”
一道冷沉的聲音打斷了此刻的寂靜。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顧謹川眼底竟是對艾米莉亞的不屑。
緊接著，大家就見他從兜裡掏出了一個玉墜一樣的東西，十分小巧，上面還雕刻著獨特繁複的花紋，邊緣有稜有角，在燈光下竟泛著幽冷的寒芒。
眾人疑惑。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