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失去了刻度,只剩下胸腔裡失序的擂動。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緩緩分開。
一聲帶著濃重鼻音從黎知微張的唇間溢位。
她如同耗盡所有氧氣般,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
在接觸到沈元的目光時,黎知猛地將滾燙髮麻的臉頰深埋進沈元溫熱的頸窩,緊閉的眼睫還在劇烈地顫動,暴露了尚未平息的驚濤駭浪。
攀在他肩頸的手臂有些發軟,支撐著她身體的力道幾乎全賴沈元那條依舊牢牢箍在她腰後的手臂。
沈元的胸膛也在劇烈起伏,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黎知柔軟的發頂。
他下意識地微微偏過頭,下頜輕輕蹭了蹭少女光滑的額角,唇瓣上殘留的柔軟觸感和她獨有的清甜氣息,讓他胸腔漲滿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和悸動。
房間裡只有喘息的寂靜。
床上的三更和鬧鬧歪著小腦袋,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兩個主人紅透的耳根和緊貼的身影,發出幾聲疑惑的細弱喵嗚。
最終,是黎知先動了動。
她埋在沈元頸窩裡的腦袋微微搖了搖,髮絲蹭著他發燙的面板,帶來一陣細小癢意。
一聲帶著十足羞赧的對他能發出的控訴,再次從沈元頸窩處悶悶地傳來。
“沙幣……”
那聲線又軟又糯,還帶著絲被吻過的水汽,哪裡還有半分平日的鋒利?
活脫脫一隻被徹底揉亂了皮毛、只能無能哼哼的小獸。
沈元喉嚨裡發出一聲飽含笑意與珍重的回應。
他摟在她腰後的手微微放鬆了力道,卻並未收回,只是讓她能更舒適地倚靠,感受著她劫後餘生般急促卻依戀的呼吸。
初吻的熱度,正在唇分後的靜謐與依偎中,無聲地蔓延沉澱。
片刻後,少年微微低下頭,目光如同溫煦的暖陽,落在頸窩處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上。
察覺到懷中的動靜漸歇,沈元輕輕用下巴蹭了蹭黎知發頂,低聲誘哄般道:“黎寶?”
黎知身體微頓,似在猶豫。
片刻後,那深埋的臉頰終於緩緩抬起。
染盡紅霞的臉龐帶著溼潤的羞意,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撲簌,慢慢向上掀開。
溼漉漉的眸子撞進沈元深邃的眼瞳裡——那裡面清晰映著她此刻的模樣,盛滿了還未褪盡的化不開的柔情,以及一絲饜足的得意,亮得驚人。
空氣再次黏稠起來。
唇瓣上殘留的觸感彷彿被這目光重新點燃,黎知心頭一悸,剛欲別開視線……
就在這時,“喵嗚~”一聲細細軟軟的貓叫,帶著十足的好奇,清晰地鑽進耳中。
三更和鬧鬧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床沿邊緣,歪著小腦袋,四隻圓溜溜一眨不眨的貓眼,正極其專注地盯著他們倆看。
那目光,純淨又探究,彷彿要把剛才爸媽間奇妙的互動研究個透徹。
黎知的呼吸瞬間停滯!
轟——!
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
不,比那更甚!
一股比剛才唇舌交纏時更猛烈百倍的熱浪“轟”地一聲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美少女臉上尚未褪盡的紅暈瞬間暴漲,一路從臉頰紅透到脖頸,幾乎要冒煙。
她噌地一下縮回了沈元懷裡。
“沈、元——!!!”
黎知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被“圍觀”的巨大的羞赧,幾乎破了音。
她伸出手指,顫巍巍地指向床邊那兩雙清澈又無知,寫滿了“好奇寶寶”問號的眼神。
“你!!!你你你……你看你做的好事!!”
美少女又羞又急,語無倫次,羞憤的目光簡直要把沈元釘穿:“都讓你……瑟蘭沙幣!!你看看!你把小貓咪都帶壞了!!”
她指著三更和鬧鬧那純粹又懵懂的眼神。
那眼神落在少女的眼中,這簡直就像是被自家孩子目睹了不可描述的現場直播。
——儘管兩隻小貓咪可能只是疑惑為什麼爸媽貼在一起就不動了,呼吸還那麼重。
“它們!它們都看著呢!!”
黎知憤憤地跺了下腳,彷彿這無地自容的場面全是沈元這個“壞榜樣”一手造成的。
那瞪大的眼睛裡水光瀲灩,彷彿下一秒就要羞憤得哭出來。
剛才唇瓣殘留的滾燙記憶還在灼燒,此刻又被自家純潔小貓咪的目光拷問,美少女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沈元從片刻的失神中反應過來,看著眼前炸毛又可愛的黎寶,再低頭瞥一眼床邊依舊完全不明所以的三更和鬧鬧。
“噗……”
一聲沒憋住的低沉笑聲,最終還是從沈元喉嚨裡漏了出來。
那笑聲裡混雜著一絲終於得償所願的滿足,更多的卻是對自家女朋友這副又害羞又強行甩鍋的嬌憨模樣的喜愛與促狹。
他收緊環在黎知腰間的手臂,故意又低頭蹭了蹭她滾燙的耳廓,用那帶著戲謔的輕聲誘哄道。
“黎寶~慌什麼呀?”
他低笑著,故意拖長了尾音,目光掃過床邊兩雙圓溜溜的的貓眼。
“小貓咪而已,懂什麼‘帶壞’不‘帶壞’的?”
沈元嘴角揚起一個壞笑,那笑容映在黎知羞惱瞪大的眸子裡。
“它們頂多就是在好奇……爸爸媽媽為啥突然這麼熱乎地抱在一起‘互啃’,連氣兒都喘不過來呢~”
“沙幣!”
黎知瞬間羞窘欲絕,美少女的尖利嗓音完全破了功,臉上紅暈幾乎要滴出血來。
她再也受不了這副被“圍觀”加被調侃的雙重煎熬,猛地埋下頭,用手狠狠敲打著沈元。
力道不大,純屬洩憤,然後發出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又羞又惱又帶著點撒嬌意味的模糊嗚咽。
“你閉嘴!瑟蘭!”
“……哼!我、我不要跟你說話了!”
美少女紅著臉,氣鼓鼓地嘟囔著,彷彿這樣就能遮蔽掉剛才發生的一切,以及沈元那討人厭的調侃。
她揪著沈元的衣角,把臉更深地埋進他胸前那片柔軟的毛衣褶皺裡,只留下一個紅透的耳尖。
床邊的三更和鬧鬧彷彿覺得失去了觀察樂趣,又小小地“喵嗚”了一聲,慢悠悠地踱回床中心,繼續它們的冬日小憩去了。
沈元感受到懷裡黎知鴕鳥般埋頭不動的姿態,胸腔裡那股子滿足的愉悅裡又添了幾分化不開的憐愛。
“黎寶……”
見黎知只是在他懷裡更用力地拱了一下以示抗議,沈元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用帶著薄繭的指腹隔著羊絨衫輕輕蹭了蹭她的脊骨,像給炸毛的貓咪順毛。
“好了好了,羞什麼呀?”
沈元的聲音放得更輕,帶著點慵懶的戲謔,清晰地安撫道。
“喵星人們都走啦……人家趴窩裡補覺去了,才沒空管我們親親……”
“喂!”埋在懷裡的黎知立刻發出一聲羞憤的悶哼,警告地掐了他腰側一下。
沈元識趣地改口,悶笑著繼續哄:“好~好~人家不看我們了!真不看啦!咱繼續……看卷子?嗯?”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了拍黎知明顯放鬆了些但仍不肯抬起的後背。
少年目光寵溺地落在她泛紅的頸側和那露出的脖子上。
——那是他的傑作。
沈元話音落下的瞬間,黎知突然從他懷裡抬起頭。
美少女的面頰依然透紅,那雙溼漉漉的眸子瞪得滾圓,清晰地燃燒著羞憤交加的控訴。
“做、做作業?!”
少女的聲音陡然拔高,指尖狠狠戳向沈元脖頸上那個被她親手烙下的紅痕。
“瑟蘭!現在誰看得進卷子!我的……我的初吻誒!!”
美少女的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控訴和巨大的委屈,漂亮的眼眸瞬間蒙上了一層更濃的水汽,彷彿下一秒就要被他的沒良心氣哭。
“你這沙幣!才、才剛……就想著做作業?!我、我的初吻都沒捂熱乎呢!!”
黎知說到“初吻”二字時,聲音又軟又抖,羞意幾乎衝破頭頂。
她看著眼前這個剛剛與自己唇齒相依、呼吸交纏的傢伙,此刻居然一副沒事人似的,還能若無其事地提起那張該死的卷子!
一股被辜負的怒意混合著強烈的羞憤猛地衝上心頭。
沈元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自己一句“看卷子”會引爆這麼大的反應,隨即立刻明白了懷中人兒此刻細膩敏感又委屈的心理。
他看著她那雙含著淚光控訴的大眼睛,心頭瞬間軟得一塌糊塗,還升起一種微妙的心虛。
少年連忙收緊手臂,把炸毛的小獸往懷裡壓了壓。
“不是,黎寶,我……”
然而話沒說完,盛怒中的黎知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沈元!你還有沒有良心!”
黎知氣呼呼地打斷他,尾音帶著哭腔的顫意,那點攀在他肩上的手瞬間化作了小拳頭,洩憤般地捶在了他堅實的胸膛上。
一下,兩下……邊捶邊控訴。
“瑟蘭沙幣!得了便宜還賣乖!親完了就要做作業!你就是個黑心的資本家!壓榨完我的感情就想壓榨我的大腦!你個沒有心的臭沙幣!!”
每一記粉拳砸落都伴隨著一句控訴,黎知將“沒良心”的罪名狠狠釘在了沈元頭上。
那帶著嬌縱的力道對沈元來說更像撓癢癢,他忍著笑,由著她發洩。
就在黎知又一次粉拳落下、紅唇微張準備進行下一輪控訴的瞬間,沈元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他原本含笑的眼眸驟然沉凝,摟著她腰的手臂猛地用力。
同時,沒有絲毫預兆地,他倏地低下頭。
滾燙的唇精準地堵住了少女那張喋喋不休、正欲吐出“沙幣”二字的小嘴!
“唔……?!”
黎知所有的控訴和怒氣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給生生堵了回去,化作了一聲短促而驚愕的悶哼,卡在兩人緊密相貼的唇瓣間。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瞳孔中清晰地映出沈元驟然放大的眉眼。
少女的小拳頭舉在半空,徹底僵住。
大腦一片空白,連生氣都忘了,只剩下唇上那霸道又熟悉的溫熱觸感。
方才控訴的氣勢如同被針戳破的氣球,瞬間癟了下去,只剩下純粹的錯愕和那一瞬間被剝奪了呼吸與話語權的心跳失序。
這一次的親吻來得太過迅疾,與第一次的感覺完全不同。
沈元的侵入短暫而強勢,瞬間就將那殘存的惱怒和委屈悉數捲走,換上了一片讓人窒息的空白。
知舉在半空的手臂無力地垂落下來,最終軟軟地拽住了他身側的毛衣衣角。
方才還支撐著身體想拉開距離的雙腿失去了力氣,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下軟倒,彷彿被抽走了所有骨頭。
唯有沈元那條強有力的手臂穩穩兜住她,將她更深地鎖進懷裡。
少女口中那點細弱的嗚咽被徹底封緘,變成破碎而灼熱的氣息。
那雙瞪圓的眸子驚愕褪去,長長的睫毛如同被露水打溼般輕輕顫抖了幾下,隨即順從地緩緩垂落。
少女感覺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連生氣都忘了,只剩下那熟悉的溫熱觸感。
她的脊背在少年堅實的臂彎裡輕輕打著顫,像被驟然捲入旋渦的小舟。
只能任由他將自己箍緊,任那觸感一點點抹去所有的不平,只在感官深處留下灼燙的烙印。
意識蒸騰,方才還氣鼓鼓炸著毛的小獸,此刻徹底化作了一泓水。
少女軟綿綿地依靠在了他懷中,只餘下細碎的呼吸纏繞,暴露著此刻脆弱又全然交付的心跳。
片刻後,兩人才緩緩分開,帶出一絲曖昧的痕跡。
房間裡的氧氣似乎在這一刻才重新流動,夾雜著兩人沉重而交錯的喘息聲。
黎知依舊無力地倚靠在沈元懷裡,大口汲取著缺失的空氣,臉頰緋紅如染透了胭脂。
溼潤的唇瓣微微腫起,泛著水光,長長的睫毛沾著細小的水汽,眼眸半開半闔間是一片迷濛又羞赧的迷離水色,彷彿還未從那個激烈又霸道的吻中完全清醒。
沈元低頭凝視著臂彎中人,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灼灼的光芒尚未完全褪去,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溫柔與毫不掩飾的滿足。
他喉結微動,指腹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溫柔,輕輕撫過黎知微燙的唇角,拭去那點晶瑩。
少年灼熱的視線描摹著她染盡紅霞的臉頰和失神的眼眸,嘴角不可抑制地揚起一個弧度。
沈元的聲音低沉得如同耳語,溫熱的吐息拂過黎知敏感的耳廓。
“這下……還生氣嗎?黎寶……”
懷裡的人兒鼻息間溢位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像被踩了尾巴又收了爪的小貓。
她微惱地在沈元堅實的胸膛上象徵性地用指尖掐了一下,力道軟綿得毫無威懾力。
“誰、誰生氣了……瑟蘭……”
那尾音黏黏糊糊地拖長,含混在沈元微涼的毛衣布料裡,帶著十足的小性子。
像是被自己這句毫無力度的辯駁羞到,少女乾脆利落地再次將滾燙的臉頰更用力地埋回他頸窩那片熟悉的溫熱裡。
少女的臉頰蹭著他微微發燙的面板,悶悶地,又洩憤似的輕輕頂了他一下。
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往他堅實的懷抱裡更緊地嵌去,彷彿那裡才是隔絕一切羞窘與無措的安全堡壘。
沈元感受著懷裡人綿軟的力道和發燙的臉頰,喉間溢位低笑。
他偏頭用下頜蹭了蹭她散著熱意的發頂,掌心在她微弓的脊背上輕輕一託。
“好啦——”
少年拖著懶洋洋的調子,溫熱的氣息捲過她通紅的小耳垂:“杵這兒腿不酸啊?嗯?”
他微弓著腰,讓自己更低地碰了碰黎知光潔的額頭,鼻尖若有似無蹭過她輕顫的睫毛,聲音裡摻了點誘哄。
“去床上躺會兒?”
他目光瞥了眼身後蓬鬆的絨毯和兩隻蜷成毛球的貓,又故意捏了捏黎知後頸一小片泛紅的面板。
這句話尾音剛落,原本像只受驚兔子般埋在他頸窩的黎知倏地直起了身子。
少女羞憤交加的目光直直瞪向他,那雙漂亮的眸子清晰無誤地翻出一個極其生動的大白眼,毫不客氣地穿透了他那層故作關心的偽裝。
“哼!”
一聲清脆的嬌斥帶著濃濃的嫌棄炸開,美少女的雪白門牙幾乎咬住了粉潤的下唇。
下一秒,她纖細的食指便毫不留情地戳在了沈元的胸膛中央,力道不輕不重,卻帶著十足的控訴意味。
“歪心思!沙幣瑟蘭!”
黎知的聲音又脆又亮,每一個字都像小錘子砸在兩人之間黏膩的空氣裡。
她指尖又用力點了點,彷彿要戳破他那點心思:“當我傻是吧?!少跟我來這套!戳死你個不安好心的臭沙幣!還‘躺會兒’?!”
她抬著下巴,臉頰依舊通紅,可那雙眼中的水光卻被強行壓制,替換成了看穿一切般的犀利光芒。
這個得寸進尺的沙幣……親完就想著往床上哄?!
什麼歪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沈元被她這副炸毛的模樣逗笑了。
少年非但不躲,反而一把捉住黎知戳人的手指,修長有力的五指順勢滑入她指縫,緊緊扣住。
溫熱的掌心帶著不容掙脫的力道,將黎知的手穩穩按在他心口的位置。
“黎寶……”
沈元低下頭,灼灼的目光如同實質般黏在她臉上,嘴角漾開一個既瞭然又戲謔的壞笑,聲線低啞而促狹:“戳這麼狠幹嗎?心虛了?”
黎知瞪他:“心虛個頭!”
“噓——”
沈元手指輕壓她唇瓣,打斷她的話,隨即俯身湊近她羞紅的耳廓,一字一句如電流般鑽入她腦海。
“說誰歪心思呢?我看是你這小腦袋瓜裡,塞滿了廢料吧?”
沈元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揶揄,掌心覆上她發燙的後頸,指腹緩緩摩挲著那片細膩的肌膚,目光掃過她陡然僵住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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