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框的材質是原木邊框,帶著一絲自然的粗糙感。林姿一手扶著它,身體微微搖晃,試圖在疲憊中找到些許平衡。她輕輕晃動著像框,動作遲緩而機械,彷彿一名工匠在專注鋸木,卻也顯得格外吃力。空腹讓她胃部隱隱作痛,長時間盯著同一處地方更令她的視線開始模糊,使得她不得不咬緊牙關才能維持住平衡。
但幸運的是,像框鬆動了。林姿見狀,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它取了下來。然而,手裡捧著像框的她,卻犯了難,不知該如何從兩張椅子上穩穩地下來。
她的目光落在相框中的人像上,瞬間失了神。母親依舊帶著溫柔的笑容,還是記憶浮現的模樣。她心底泛起一陣酸澀,想要緊緊抱住相框,任時間一秒一秒地從指縫間滑過。然而,溼潤的眼眶驟然閉緊,淚水未曾落下。她揚起手臂,用盡全身的力氣,將相框狠狠地朝著地面摔去,發出一聲刺耳的碎裂聲。
隨著一聲巨響,像框的散架,玻璃也分崩離析,四處散開,一起崩散開的彷佛還有她那悠遠歲月中的無盡思念…林姿吸了下鼻子。
媽媽不管身在何處也是想幫她的吧。
但她此刻連難過都沒有辦法,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再去消化這些情緒,前路迷茫,她且得走著。
有了玻璃就有了勝算,她要賭,賭花洲的善良,賭季休的野心。
看來像框的動靜沒有吸引到外面的人,她不想再等到晚餐的時候,她要化被動為主動,她得有更大的動靜吸引來花洲。
接著,她將像框裡的相片整理好,然後又利用上了椅子,將椅子搬起來試圖砸開落地窗想給自己多一條路,但幾乎是無功而返,落地窗實在太厚。
最後她靠在椅子上沉思了幾分鐘,拿起飯吃了幾口飯。接著又去了衣物間,從季休給她準備的衣服裡面跳了輕便的彈性大的,換上之後就拖著椅子站到了房門口,口袋了藏著不少大片玻璃。
她用了渾身的勁搬起椅子就開始砸房間門,一下又一下,聲音越來越響,本意便是想吸引花洲上來。
果然她鬧了沒幾下,花洲來了。
花洲聽著這震動的響聲,即刻開了小門。
林姿瞥見下面的光亮,停下動作,凸起的青筋也隨之淡去,深深的喘了幾口氣,眨巴了下兒眼便當作休息了。
馬上,花洲還未來得及開口,她就從口袋掏出一片玻璃,然後半跪立狀冷著臉看那光亮處,手指夾著玻璃從小門裡飛了出去,沒使勁。
玻璃鋒利,反著光出現在花洲眼前的還有林姿的一句話“這是你留給我的禮物麼?我很喜歡。”話裡勾著幾絲戲虐,但聽得花洲發寒。
玻璃碎片躺在地面上微微顫動,泛著猙獰的碎痕,花洲頓時毛骨悚然,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
林姿的房間是她親手收拾以及整理的,雖然季休後面也粗略走過一遍,但這玻璃碎片要論交代起來,花洲終究無法解釋。因為不管從何而來,總歸是林姿從房間裡拾掇出來的,讓她與林姿這張嘴在季休面前辯駁,她沒有勝算,更何況花洲很清楚,季休的心,一開始就是偏著的。
林姿似乎也是洞悉了門外花洲的心理路程,她站起來,面對著房門,此刻一牆之隔,她與花洲面對面著,看不見對方,但都注視著這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