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兒子。”
夏荷以絲帕擦拭額頭汗水,繼續道,“他今年二十三歲,整日待在書房鼓搗各種機械物件,愛折騰……不過……”
她停頓片刻,端詳起葉糖的臉龐,眉目間浮現出一抹恍惚神態,“真奇怪,你的面容竟跟他有幾分相似。”
等抵達醫院後,司機直接推進搶救室;
而夏荷不過是些皮外傷,在護士處理創口的過程中,始終攥緊葉糖不願鬆手,“不知姑娘尊姓?”
“我姓葉,葉糖。”
“葉糖……”
夏夫人反覆唸叨著這個名字,突然間一拍腦門,“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家兒媳婦總跟我提你,在臺上又唱又跳的,說你多才多藝呢……”
她話鋒一轉,忍俊不禁地輕笑了一聲,“要是當時知道明星這麼優秀,就該讓瀾溪早向你學習學習才是。”
搶救室的燈終於熄滅了,醫生走出來告知司機已經脫離危險。
夏夫人打電話給司機家屬時,葉糖靜靜站在窗前,看著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長。
不久後,一個哭啼啼的婦人帶著一個靦腆的孩子趕到。
那孩子膽怯地從口袋裡拿出一顆水果糖塞到她手裡:“姐姐,給你。”
暮色逐漸籠罩整片天空,夏夫人執意邀請葉糖留下來一起吃飯:“就當是阿姨的一點心意吧,今天我燉了一鍋蓮藕湯,可好喝了。”
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執著的熱情,像極了長輩對待離家多年孩子的憐愛。葉糖本來打算推辭,但與對方四目相對的一剎那,心裡卻不自覺地柔軟了下來——在她的記憶深處,也曾有過這樣的眼神,那個飄雪的夜晚,隔著ICU的玻璃窗,有一份無聲的關注像炭火般將她冰冷的背影像溫暖起來。
“好吧,那我不客氣了。”
葉糖低下頭,解鎖手機發訊息給經紀人,手指飛快劃過螢幕,“不過我還得跟團隊報備一下才行。”
夏夫人看到後忙不迭地掏出老式翻蓋手機準備打電話給她兒子:“夏年,今晚家裡來貴客吃飯,麻煩你把那裡的老陳皮拿出來備著……”
醫院走廊的燈光逐一點亮,兩人走出大門,夜晚的風輕揚起葉糖耳畔的髮絲。遠處已聚集了一批粉絲高舉手機對著她閃光拍照,並喊著“葉糖、葉糖”。
這一幕讓葉糖想起了十七歲在武館時的場景,師父曾拿著戒尺輕輕敲打她的手心教訓道:“練武之人要像光,即使微弱也能照亮他人。”
當年的她並不能全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但現在,望著夏夫人鬢角漸生的霜華,忽然一切都瞭然於胸了。
轎車駛離醫院,透過後視鏡能看見急診大樓越縮越小。
途中,夏夫人指著車窗外說道:“左拐前面就是路口了,每次經過那兒夏年都忍不住要買剛出爐的糖炒栗子吃……”
隨後好奇地轉身問道:“小姑娘,愛吃甜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