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從陳棟樑那兒回來，陳望海很快就睡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他除了去了幾次孫大娘那兒，還有去看陳金枝，就沒再離開過大隊。
時間匆匆，轉眼就來到了九月。
這個時候大隊已經要準備秋收了。
往年，三溝子大隊一般是在九月中、九月末開始秋收的。可是今年，大家就想著多留幾天也長不了多少。
可萬一遇上下雨天，那豈不是就完了。
在過去，大家都盼望著下一場大雨。可是現在，人們都在求，不要下雨、不要下雨。
九月初的太陽，格外酷熱。
這時候還沒到六點，天就已經亮了。
陳家人早早起床，穿戴整齊，準備出發。
秋收不是平時。
平時上工的時候，陳望海要是有事，或者身體不舒服，都可以請個假。
可秋收是，只要你人還沒有死，就要下地。
火辣辣的太陽，照在人們的身上。
揮汗如雨。
哪怕戴著帽子，穿著長袖，但幾天下來，陳望海的手臂也還是黑了好幾層。
三溝子大隊的秋收持續了五天，這比往年要早不少結束。
因為今年種下的莊稼，確實一言難盡。
秋收過後，大家又忙不停歇的曬稻穀、清理田地等一系列工作。
根本沒有時間休息。
陳望海是在曬完稻穀後騰出手的。
這個時候已經沒這麼需要人了，陳望海可以請到假。
這天，他和張世光來到縣城。
他們已經有差不多半個月沒來了。這一下走到街上，有些恍惚。
只是這時候，縣城裡的人和半個月前多有不同。
這時候的人們，臉色更差了。
走起路來，步伐虛浮，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摔倒。
陳望海猜測，可能是這半個月裡，城裡又發生了什麼。
或許是城裡的定量又縮減了？
不然不可能大家的變化這麼大。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陳望海閒逛的心思就熄滅了。
他拉著張世光就往孫大娘那兒走。
來到孫大娘家。
還沒等陳望海開口，孫大娘就像看到救星了一樣。
連忙迎陳望海、張世光進來。
給兩人各衝了一碗紅糖水，孫大娘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小陳啊，你們那兒現在能買到糧食嗎？”
“貴一點沒關係的，錢不是問題。”
或許是怕陳望海拒絕，孫大娘連忙補充道。
聽到孫大娘的話，陳望海沒有猶豫，搖頭搖的就像撥浪鼓一樣。
都這個時候了，他怎麼可能因為錢賣糧食出去？
“大娘，不瞞你說，我們就是剛剛秋收完才有空進城的。”
“你是不知道，今年的收成……”
“要是你只是想買個十幾二十斤的糧食，我還能想想辦法。但再多就……”
聽到陳望海那未完的話，孫大娘滿臉都是失望。
不過她也不意外，這種情況她早就猜到了。
或許陳望海家還有糧食。
但現在這個時候，顯然，拿錢是不可能能買到糧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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