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氣混雜著塵土的味道,在蕭瑟的秋風中瀰漫。
官道之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唐軍士卒的屍體,殷紅的鮮血浸染了黃土地,觸目驚心。
張豹和墨五翻身下馬,沉重的甲冑發出鏗鏘之聲,他們大步流星地來到蕭薇柔面前。
“蕭姑娘!”張豹那粗獷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急切的關切,“您……您沒事吧?!”
墨五雖然沉默不語,但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早已將蕭薇柔上下打量了一遍,確認她安然無恙後,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對著她重重一抱拳。
蕭薇柔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兩位渾身浴血、殺氣未消的悍將,看著張豹手中那柄她再熟悉不過的湛盧寶劍。
那是他的劍。
他真的派人來了。
他派了他最信任的將軍,帶著他親衛的寶劍,星夜馳援,踏碎敵軍,只為救她。
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間沖垮了她心中所有的恐懼與冰冷,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放鬆,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軟倒。
“小姐!”
翠兒的驚呼聲響起,但更快的是墨五的動作,他上前一步,穩穩地扶住了蕭薇柔的胳膊。
“我……我沒事……”
蕭薇柔靠著墨五的支撐,緩緩站穩,眼中的淚水終於再也抑制不住,奪眶而出。
那不是恐懼的淚,而是喜悅與感動的淚。
她知道,楊倓一直都在,他從未放棄過她。
“末將奉齊王殿下之命,前來護送姑娘回長安!”張豹聲如洪鐘,充滿了令人心安的力量。
“殿下還在宮裡等著您。”墨五言簡意賅地補充道。
聽到“殿下”二字,蕭薇柔的心猛地一顫,所有的委屈、思念與後怕,都化作了歸心似箭的期盼。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經過一日的急行軍,當長安城那巍峨的輪廓出現在夜幕之下時,蕭薇柔的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皇宮之內,燈火通明,卻寂靜得可怕。
楊倓一襲黑色的皇子錦衣,獨自一人站在殿前,負手而立,目光死死地盯著宮門的方向。
他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很久,從黃昏,直到夜深。
當宮門處傳來戰馬的嘶鳴與甲冑的碰撞聲時,他那顆始終懸著的心,才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放回了原處。
一道纖弱的身影,在張豹與墨五的護衛下,緩緩走入了他的視線。
四目相對。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倓……”
蕭薇柔輕喚了一聲,聲音已然哽咽。
下一刻,她提著裙襬,不顧一切地向他飛奔而去。
楊倓張開雙臂,將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緊緊地、緊緊地擁入懷中,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哇——!”
所有的堅強與偽裝,在觸碰到他溫暖胸膛的瞬間,徹底崩塌。
蕭薇柔伏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將這些日子裡所有的擔驚受怕、所有的委屈絕望,都盡數宣洩出來。
“好了,好了,沒事了……”
楊倓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他的心,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揪住,疼得厲害。
“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蕭薇柔的哭聲斷斷續續,雙手死死地攥著他的衣襟,“我好怕……王世充囚禁我,李淵要殺我……我真的好怕……”
“不怕,有我在。”
楊倓捧起她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用指腹為她拭去淚水。
“我在這裡,就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我保證。”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與霸道。
蕭薇柔抬起淚眼婆娑的美眸,看著他英俊的臉龐,感受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心中那無盡的相思之苦,終於找到了可以傾訴的港灣。
“我每天都在想你,在洛陽的每一天,都在想你……”
“我也是。”楊倓低頭,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珠,“從你離開的那一天起,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
夜深如水,皇宮深處一片寂靜。
楊倓輕撫著蕭薇柔的秀髮,緩緩帶她走過長長的迴廊。
宮燈搖曳,在她絕美的臉龐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這裡以後就是你的住處。”
他推開一扇雕花宮門,露出裡面雅緻的陳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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