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倓最終還是要去江都的。
聖旨如山,君命難違,尤其是在這天下未定,他還需要皇祖父支援的時刻。
只是,每當想到蕭薇柔那蒼白的面容和強忍的淚水,他的心便如同被巨石壓住,沉甸甸地透不過氣來。
他知道,言語的安慰在這樣的現實面前,顯得何其蒼白無力。
他能給她的,除了那句“等孤”,似乎只剩下一些微不足道的關心。
數日後,洛陽城外,大軍整裝待發,並非西進,而是護送燕王殿下東歸江都。
臨行前的那個清晨,天色微曦,薄霧尚未散盡。
楊倓處理完最後一批軍務,獨自一人,再次來到了蕭薇柔的院落。
這幾日,她愈發沉默,雖然依舊會對他展露淺淡的笑容,但那笑容背後深藏的哀愁,他看得分明。
蕭薇柔似乎預感到了他的來意,早已起身,素衣簡釵,靜靜地站在庭院中的一株梅樹下,那株梅樹,正是她之前描摹過的寒梅。
“殿下。”她輕聲開口,聲音平靜,聽不出太多情緒。
楊倓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略顯消瘦的臉頰,心中一痛。
他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想要解釋,想要承諾,但最終,只是低聲道:“薇柔,孤今日……便要啟程了。”
蕭薇柔點了點頭,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掩去了眼底的情緒:“薇柔知道了。”
她頓了頓,復又抬起頭,勉強一笑:“殿下一路保重。”
那份故作的平靜與懂事,比哭泣更讓楊倓心疼。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翻騰,沉聲道:“薇柔,如今時局動盪,孤不在你身邊,凡事需多加小心。”
蕭薇柔眸光微動,靜靜地聽著。
楊倓繼續說道:“孤戎馬半生,略通一些防身搏擊之術。今日臨行前,想教你幾招,或許……日後能有些用處。”
他說這話時,心中充滿了苦澀。他希望她永遠用不上這些,但又不得不為最壞的情況做準備。
蕭薇柔聞言,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她明白,這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對她的擔憂與不捨。
“好。”她輕輕應道,沒有拒絕。
庭院之中,晨光熹微。
楊倓摒棄了所有繁複的招式,只揀選了幾樣最簡單實用,適合女子防身的擒拿與脫困之法,耐心地向她講解。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個動作都清晰標準,帶著軍人特有的凌厲與果決。
蕭薇柔站在他對面,認真地聽著,仔細地看著。
她確實聰慧。
楊倓只演示了一遍,她便能領會其中要領。
“看清楚了,這一招,講究的是借力打力,關鍵在於手腕發力……”楊倓一邊說,一邊放緩了動作。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引導著她的動作。
肌膚相觸的瞬間,兩人皆是微微一震。
蕭薇柔的臉頰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但很快便被她壓了下去,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學習之中。
楊倓也迅速收斂心神,專注於教學。
一招一式,他教得仔細。
一舉一動,她學得認真。
不過半個時辰,蕭薇柔便已將楊倓所教的幾招防身術掌握得七七八八,動作雖然尚有些生澀,但已頗具章法。
“殿下,是這樣嗎?”她試著使出一招,雖然力道不足,但姿勢標準,時機也把握得恰到好處。
楊倓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不錯,薇柔果然聰慧,一學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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