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夜已經很深了。”
一個略顯沙啞,卻透著關切的聲音在靜謐的艙室內響起。
“江都的夜,比北地要溼冷得多,您還是早些安歇吧。”
楊倓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沒有半分睡意,反而閃爍著與這具年輕軀殼不符的銳利寒光。
他不是原來的楊倓了。
至少,靈魂不是。
數日前,他還是二十一世紀一個薄有名氣的拳擊手,一場意外的落水,卻讓他離奇地來到了這個風雨飄搖的時代,附身在同名同姓的隋煬帝之孫,燕王楊倓身上。
大業十四年,公元618年。
春
江都。
隋煬帝楊廣第三次南巡,早已耗盡了民力國力,天下烽煙四起,瓦崗、竇建德、李密……一個個名字在他腦海中閃過,都預示著大隋王朝的末日即將來臨。
而最致命的,便是近在咫尺的江都兵變。
宇文化及,那個名字如同夢魘,將在數月之內,用白綾結束楊廣的性命,也將把包括他這個燕王在內的大部分楊氏宗親,屠戮殆盡。
他沒有時間了。
這具身體雖然貴為燕王,卻體弱多病,遠不如他前世千錘百煉的拳手體魄。
但他擁有這個時代所有人都不具備的優勢——預知。
以及,一顆在拳臺上磨礪出的,殺伐果斷、永不言敗的心。
“墨五,外面的情況如何?”
楊倓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往日的怯懦判若兩人。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身材中等,面容普通的青年,正是他身邊為數不多尚算可靠的侍衛,
墨五。
墨五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自家殿下這幾日似乎變了個人,少了些文弱,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
“回殿下,行宮內外,宇文家的兵馬調動比往日頻繁了些。”
“尤其是宇文成都,今日又在陛下駕前得了賞賜,氣焰愈發囂張,連帶著他麾下那些鷹犬,看咱們的眼神都有些不對。”
墨五的語氣中帶著憂慮,更有幾分不忿。
楊廣沉湎酒色,不理朝政,朝中大權旁落,宇文述雖死,但其子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侄子宇文成都,
依舊權勢滔天。
他們這些宗室子弟,在江都反而成了籠中鳥,任人窺伺。
“宇文成都……”
楊倓英俊臉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此人雖勇武,卻有勇無謀,不足為懼。
真正可怕的,是藏在暗處的宇文化及,那條隨時會噬主的毒蛇。
“殿下,我們……是不是該早做打算?”
墨五遲疑著開口,聲音壓得極低。
“如今江都城內暗流洶湧,不少人都說……說陛下怕是回不去洛陽了。”
這已經是極大膽的進言了。
楊倓深深地看了墨五一眼。
此人雖然忠心,但眼界和能力都有限。
他需要的是一把鋒利的刀,而不是一個只會發牢騷的僕從。
“打算?自然是要做的。”
楊倓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冰冷的江風灌了進來,讓他精神一振。
“但不是逃跑,而是反擊。”
墨五聞言,悚然一驚,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反擊?殿下,我們拿什麼反擊?宇文家勢大,爪牙遍佈,我們……我們連自保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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