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著那道口子，彷彿那不是皮肉傷，是地獄岩漿切開的空間裂縫！
縫合？
這玩意兒跟給豬大腸打結根本不是一回事！
給整鴨開背剔骨他能分毫不差，可這是活生生的皮肉！
是他那瘋批又美得驚心動魄的老婆！
那皮肉下面是跳動的血管、是纖細的肌腱……稍有不慎，這塊案板上的“頂級神戶牛裡脊”就徹底報廢了！
“磨嘰什麼！”
張若薇疼得額角都是汗，冷汗混著血水流下來，她卻硬撐著沒縮手，紅唇緊咬擠出命令：“縫！”
聲音嘶啞，如同灶臺上嘯叫的高壓鍋。
“你行不行啊！”
小凡凡急得像個抽風的藍色熒光棒，在林以凡耳邊瘋狂上下漂移，透明的“手臂”對著張若薇的傷口指指點點：“看！出血點！壓迫不夠！按壓近端橈動脈支啊笨蛋！你捏拳頭幹嘛？你當攥餃子呢？”
林以凡被他吼得腦仁嗡嗡響，眼睛死死瞪著托盤裡那堆玩意兒——彎曲的血管鉗，尖嘴的持針器，閃著寒光的三角縫合針，細得幾乎看不見的手術線……
這他娘都是刑具嗎？！
張若薇不耐煩地用還滴著血的指尖戳他胸口：“林大廚！你要真不行就去後廚給我下碗餛飩，別在這兒裝蒜！老孃血都要流乾了！你是真等老孃血流乾，和蘇妍再續前緣嗎？”
小凡凡有點激動：“對啊，這樣我就能見到她了！”
“閉嘴！再逼逼老子連你舌頭一起縫！”
林以凡額頭青筋暴跳，腎上腺素衝得他太陽穴一抽一抽。
深吸一口氣，他猛地抓起持針器。
金屬冰涼的觸感硌著他的指節，沉得像舉著斬骨刀。
手腕僵硬得像剛從凍庫裡拿出來的鐵棍。
持針器的嘴張開，伸向托盤，試圖夾住那根細如髮絲的縫合針！
手，不受控制地抖！
比剛用冷水激過的活魚在案板上跳得還歡！
針尖在盤子裡噠噠噠噠的亂顫跳踢踏舞，愣是夾不起來！
“嘖！雞爪抽筋啊？”
小凡凡在旁邊急的直轉圈：“食指中指用力，無名指穩定！這是精密操作！不是讓你在鍋裡翻螃蟹！”
張若薇疼得直吸冷氣，還不忘嗤笑：“就你這？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刀？我看是凍硬的狗舌頭！”
“操！”
林以凡羞憤交加，一發狠，持針器猛地一合！
“咔噠！”
清脆一聲。
針……沒夾住。
夾了一小坨……旁邊用來消毒的酒精棉球的邊角料。